行过多时,鬼门关已经出现在前方。
这边守关的鬼将早就远远听见“鬼帝出行,万鬼回避”的开道声,不等华盖敞轿临近鬼门关,便急冲冲打开关门,哗啦啦全部跪地颂迎:“恭迎鬼帝,恭迎鬼帝……”
在一阵阵颂迎声中,四名秃头独角小鬼肩扛着华盖敞轿风驰电掣一般进入了鬼门关。
行过十余里,白雾刹止,阴风顿歇,华盖敞轿已然稳稳地落在了酆都宫城门下。
青发夜叉将铜铃揣在腰后,手执知会书,快步走到宫城门前,将它递交了上去。守宫城的鬼卫接过知会书看了看,急急奔入宫城禀报去了。
稍时间,酆都大帝好像吃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亲自迎接出来。
但听他嘟嚷道:“荼爷,你来的好早啊,快快快……快随我糟老头子进宫一坐。”
此时神荼已经下了华盖敞轿,往前紧走几步,拱手行礼道:“在下奉大尊主之命,特地早早赶来赴会。”
“奉大尊主之命?”酆都大帝骨碌醉眼道,“荼爷,这参加述职大会可是你身为东方鬼帝的职责所在啊。”
“正是正是……不过府长府亶来到幽冥地府已经一月未归,费天君之事也不知处理得如何,因此大尊主特命在下趁这次机会前来问知一声。”
“好说好说……两位爷和费天君正在酆都作客,请荼爷先随糟老头子进宫再说。”酆都大帝亲热地携起神荼的右臂。
神荼连声道请,便与酆都大帝手携手,说说笑笑地往宫城里走去。
青发夜叉呼喝四名秃头独角小鬼肩扛着华盖敞轿也随后进入了酆都,最后被此次述职大会的接待官员按照旧例,安置在度朔山休憩馆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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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大帝携着神荼的手臂,脚步好似趔趄地走入宫来。
但他并没有将神荼引进明生殿,更没有引进酆都大殿,而是直接引进了自己的寝宫。
等侍婢幺儿把热茶呈上桌后,酆都大帝挥手示意众者退下,就身坐在神荼的斜对面,然后拎起桌上的酒坛,准备开封吃酒。
神荼见状便道:“大帝这酒是越喝越上瘾了啊。”
“荼爷说的是。”酆都大帝扯下酒封道,“有道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又道是‘床前一壶酒,能更几回眠’,这酒啊端的是好东西啊,来来来……荼爷,你也来吃两口如何?”
“不必不必……”神荼连忙摇手道,“在下向来不胜酒力,便是度朔山的桃花酒也吃不得几盅。”
“哈哈!那桃花酒我糟老头子每年也能吃上两坛,当真是举世无双,可惜荼爷没有这等口福啊。”
“正是正是……”神荼应酬了两句,不愿胡扯酒话,便将话锋一转道,“大帝说府长府亶和费天君正在酆都作客,在下怎么没有看见三位?可否请他们出来一见,我倒急着想问问府长府亶、为何这么多日都没有回度朔山复旨。”
“此事不急……此事不急……”酆都大帝咕嘟吃了一口酒。
“不急?”神荼心底涌起疑惑,“是不是他们三位不在酆都?”
“不是……不是……”酆都大帝头摇拨浪鼓。
见酆都大帝话说半句,闪烁其词,神荼不禁暗自警惕起来:府长府亶和费天君来幽冥地府已经有一个月了,却是毫无消息,此时大帝又好像故意躲避话题敷衍于我,难道他们真如大尊主所说出了什么事了?
暗自思罢,神荼站起身来,认真行礼道:“大帝,既然他们三位都在此处,那么还请大帝叫他们出来一见吧。”
“不急不急……”酆都大帝依旧晃悠脑袋。
神荼不禁微愠道:“大帝,你这也‘不急’,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怕说出来此事会惹怒了荼爷。”
“大帝这是何话?我神荼身为一方鬼帝,奉天承命,明晓事理,也不是那种轻易发怒之人,大帝你就尽管说吧:他们三位究竟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