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夜离忽然感觉脑后“呼”地有风生响,原来幕布爬起来后,手提环刀尾追了上来,趁夜离不提防,便用刀背猛然拍在他的头上,准备拍晕了好捉拿。
但只听“噹啷”一声响,环刀竟然断为两截,掉落半截在地上。
阿缇抬眼看见,直吓得尖叫一声,瞳孔里流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
夜离好似毫发无伤,缓缓转过身来,两道阴森森的目光倏然扫向幕布,余光扫在地上,顿时扬起一阵灰尘:“你——想死吗?”
“小人……小人不想死,小人不想死!请饶小人一命。”
环刀一拍两断已叫幕布惊骇至极,此时夜离目光扫来犹如死神逼近,杀气摄人,幕布更是吓得毛骨悚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夜离哼都懒得哼一声,又将阴森森的目光扫向四周、围拢上来的众武士,肩后三道玄焰冉冉腾起,犹如火一般燃烧:“你们——想死吗?想死的话,寡人马上要你们死!!”
话落处,夜离玄袍如风鼓荡,大袖飘翻,凶狠杀气磅礴欲出。
这等排山倒海的威势,众武士何曾遇见过?一个个被震慑住,惊恐万分的定住在原地不敢动弹,实不知只在夜离的一念之间,便叫他们悉数命绝当场!
“我不要他们死!你快住手!!”
阿缇也隐约感觉到杀气席卷,众武士命在须臾,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和勇气想要保护族人,忽然转至夜离面前,仰起脸蛋,展开双臂,奋不顾身地阻止夜离动手。
忽见阿缇奋不顾身阻拦,夜离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仿佛有一阵温馨的暖流流过全身,使他阴森森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温柔起来:这正是当年在塔提堡土台上为了救他而阻挡在蔫其午面前的子熙啊!
夜离幽幽地注视着阿缇道:“熙儿不要他们死,离哥哥就不要他们死。”
一语甫落,杀气回收,如风鼓荡的玄袍慢悠悠垂落下来,夜离双手后负,喝令众武士道:“你们还不快快叩谢熙儿,是她救了你们的性命,若非熙儿求情,你们现在都已经是死人。”
幕布刚才感觉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此刻又收了回来,等明白怎么回事,慌忙叩首不停谢道:“谢阿缇姑娘救命之恩,谢阿缇姑娘救命之恩……”
其余武士见头目幕布认了怂,也纷纷跪叩道:“谢阿缇姑娘救命之恩,谢阿缇姑娘救命之恩……”
闻听“阿缇”二字,夜离顿生不悦,怒然威喝道:“寡人是叫你们谢熙儿,谁叫你们谢阿缇来着!再要胡言乱语,寡人马上要你们的性命!”
“是是是……是是是……谢熙儿姑娘救命之恩,谢熙儿姑娘救命之恩……”幕布知道夜离的意思,保命要紧哩,立即改口叩谢。
其余武士也都不傻,纷纷改口:“谢熙儿姑娘救命之恩,谢熙儿姑娘救命之恩……”
夜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微笑:“嗯,都滚下去吧。”
幕布和其余武士如获大赦,纷纷爬起,捡起刀枪,灰溜溜一逃尽光。
总算化解了危险,阿缇暗自舒了一口气,见这个白面赤发的怪人居然听自己的话哩,因此防备的心理不禁松懈了三分,不知是抱怨还是感叹道:“看来你这个怪人也不像什么坏人。”
“熙儿:离哥哥当然不是坏人。”
“什么离哥哥不离哥哥的,我一点儿都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好不好?既然你不是坏人,那就请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还要回家做饭呢,没有功夫跟你瞎扯淡。”阿缇生气说罢,将背后的竹篓整了整,迈开脚步,飞快地向集市里走去。
见阿缇生气,夜离不知如何搭话,只好一语不发地跟随而行。
二人走离甚远,幕布与众武士才心有余悸地归拢在一起,抱怨嘀咕一阵,商量合计一阵,最后都知道对付不了这位神一样的人物,弄得不好反而会丢了性命,只得吆吆喝喝散伙,各自寻人修葺被夜离毁坏的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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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缇走出山寨北市口,在三岔口往东边拐弯走上了一条长坂坡。
长坂坡左边是山岭,右边是斜坡,斜坡下稀疏地散落着几户吊脚草屋,放眼一片荒莽,可见此处是通往阿伊山寨后寨的偏僻之地。
走上长坂坡的瞬间,阿缇情不自禁地回头瞥了一眼,发觉夜离竟然仍旧跟在身后不远哩,于是气嘟嘟地大叫道:“你这个怪人,一直跟着我干嘛,难道你每天都没有事情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