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新月之光,文基原路返回谭家庄。
片刻之间,已落在谭府门楼前,正见燕灵在门楼石阶上东张西望,焦虑不安,却不见小化在她身旁,文基遂唤道:“灵儿,相公回来了。”
“相公,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燕灵迎下石阶,既高兴又抱怨。
“嗯,相公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又怕相公不回来了呢,相公每次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没事没事……”文基牵起燕灵的左手,朝府里走来。
燕灵跟随着文基的脚步:“没事就好,我还等着相公回来吃晚饭呢。”
“吃晚饭就再等一会儿吧,相公先要去见老爷说件事,灵儿也一起去吧。”
“嗯!又有什么事啊?是那件事吗?”
“等会儿,灵儿就知道了。”
“……”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府里,径朝公映卧室行来。
此刻听着文基言语轻松,实则他的内心十分苦闷和彷徨。
他原本以为可以与方庆隐一起赶往灵台山的,如此以二人之力重新镇压夜离应该不在话下,结果方庆隐为替美娘恢复年轻模样而出现意外,双双受伤,无法成行。
这一来他宅心仁厚,二来他视方庆隐为长辈,所以又不忍看见方庆隐夫妇遭遇不测,便毅然决然地选择由他一人来完成重新镇压夜离的任务。
然而,曾有同光剑和文武砚在手,且在众圣贤的帮助下,他才将恶魔夜离镇压在灵台山下, 如今他已交还同光剑和文武砚, 再次对付恶魔夜离不知还有多少胜算?如果能够重新镇压恶魔夜离最好;如果不能重新镇压恶魔夜离,那么此一战,必定凶多吉少,恐怕不是离家半载或大半载那么简单了!
稍微想一想后果, 都会叫人不寒而栗!
因此, 在赶往灵台山之前,文基不得不做好交代, 尽管很难开口。
那话间, 二人已来到公映卧室门前。
透过窗户的灯光,正见公映在书桌前阅书, 文基遂站在门外道:
“父亲:孩儿和燕灵来给父亲请晚安。”
“嗯, 基儿灵儿,你们进来吧。”公映在室内放下书卷道。
“是。”文基应着话,与燕灵走进室来。
公映起身离了书桌,坐到茶几旁边的座上道:“这些日辛苦你二人了。基儿, 建造新宅的工匠们都请齐了吗, 准备几时破土开工?”
“工匠们都请得差不多了, 破土开工的吉日还请父亲做主。”
“嗯。”
“父亲:孩儿此来, 除请安外, 还有一事想请告父亲。”
“何事?”
“孩儿准备离家一趟。”
“嗯?又要离家一趟?”
“是, 孩儿已决定最迟在明日黄昏就要去。”
“何事这么急?你不是说过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开家了吗?”
“这……”文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公映沉色道:“基儿啊, 你三番两次匆匆回家又匆匆离家, 一去便是半载大半载, 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你可知你现在对这个家有多么重要?为父现在身体虚弱, 力不从心,许多事情都还等着你来处理啊。”
“是, 父亲,孩儿知道。”
“唉……以前的事, 因为你母亲,为父也就不提了;只今日, 你若不把事情说个清楚, 为父便不准你再离开这个家门。”
“孩儿实是有要事必须离家一趟,还请父亲恩准。”文基突然屈膝跪地恳求。
燕灵见状,不知所措,也紧跟着跪下来。
公映微怒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何事值得你跪下来说?你说——到底为了何事又要离家?”
“只怕此事说出来,父亲未必肯信。”
“不管为父信不信, 你且先说出来才是,真是啰嗦!呜咳咳咳……”公映一激动又猛烈咳嗽起来,连忙从袖口内取出蓝帕捂住嘴,浑身搐动不停。
文基见状,心如刀割:“父亲?!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