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视线模糊,心痛如刀绞,燕灵还是忍不住想要往下观看。
遗书继续写道:“灵儿吾爱,人生百岁,情深意浓,不过梦境一场;身合大道,勤修苦炼,方可长生永驻。昔日恩爱,从今往后,灵儿不必相忆;来日方长,保重身体,专心修道为要……”
“不!不……”燕灵痛苦摇头,泪滚如雨。
遗书中又写道:
“灵儿吾爱,临行之前,心有念念,特留此书,嘱咐一二:
一、文基此身已殁,灵儿此后孑然,或留谭府,或归黎山,自行选择,然文基建议,灵儿心性纯洁,修道本有根基,还是以归黎山修行为佳,假以时日,必能身列仙道,证得永生,不必蹉跎谭府,枉费岁月;
二、谭府香火延续,灵儿千万勿生愧疚之心,文基已另外写有书信交代,恳请父亲纳小雨姐为续弦,想必定能瓜瓞延绵,不令我谭门绝嗣……”
读到此处, 燕灵忽然想起前次去黎山求双全法时,途中所遇的两个人来:一个是光州巨贾屠公,虽有万贯家当,但身后无一子嗣,最后万贯家当也不过随一堆荒草淹没罢了,无怪乎豪华院宅却叫作“寒舍”来着;另外一位则是荒野老翁,虽然家境贫寒,但儿孙满堂,想必定能瓜瓞延绵,光大门楣,无怪乎蓬门瓦灶却叫作“华府”来着。——这子孙才是真正的活宝啊!
实则当日燕灵的途中奇遇正是黎山老母遣派土地显化指点!!
不过直到此时此刻,燕灵才幡然醒悟。
想想偌大的谭府,最后或许落得个与光州巨贾屠公的“寒舍”一样下场,俱随荒草淹没,燕灵愈加哭得泣不成声,连书信悄悄滑落手中都浑然不觉。
偏偏此时,文基心胸释然地从外室走进内室来。
忽见燕灵坐在桌前哭得泪人也似,他忙走上前:“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相公!”燕灵抬眼忽见文基,宛如劫后重逢,举身扑入他的怀里,拼命的捶打文基的胸膛,“相公…你?你你你……你好狠心啊!呜呜呜呜……”
文基本想装傻充愣,但猛然瞥见桌上的信封和掉落在地上的遗书,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譬如千万霹雳轰顶,整个人惊得真的直冒傻气了!
文基之所以将写给燕灵的遗书没有请刘管家和小雨转交,是因为他对燕灵的挚爱和信任。
如果请刘管家和小雨转交,此事以后一定是燕灵余生都忘不了的伤痛。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离家,遗书便被燕灵找出来。——原来燕灵早就知道遗书之事,只是佯装不知道,瞒过了他而已。
此时遗书泄露,文基还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唯有尽心竭力,温柔安慰!
他柔声道:“灵儿,你不要哭,相公…相公写这封信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燕灵发疯似的捶打着文基,“相公你为什么要骗灵儿?为什么要骗灵儿……相公不是说如果解决顺利的话,不过半月就会回来吗?为什么又要写这样的书信?这不是往灵儿心窝上捅刀子吗……”
“灵儿,你冷静冷静,先听相公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灵儿,你听相公说。”文基把握住燕灵的双手道,“写这封书信,相公只是以防万一。”
“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就是不要灵儿,将灵儿赶出谭府吗?”
“这?这……”
燕灵哭兮兮道:“灵儿三岁时就喜欢相公,在黎山十五年里每日每夜也都想着相公,嫁给相公更是满心满眼的都爱着相公,相公就是灵儿的肉,灵儿的血,灵儿的魂,相公你怎么忍心将灵儿孤零零地赶出谭府呢?”
“灵儿!”文基痛得心肺撕裂,泪涌如泉,一把紧紧拥住燕灵道,“相公并不是想要将灵儿赶出谭府,而是想成全灵儿来日修道成仙。”
“如果相公出了事,灵儿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相公不会有事的,相公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就算有‘万一’,灵儿生也是相公的妻,死也是相公的妻,绝不会离开谭府的。相公不是一直想和灵儿生小宝吗?灵儿现在就给相公生小宝,只要灵儿给相公生了小宝,相公就不会将灵儿赶出谭府了。”燕灵忽然仿佛明白什么,发疯似的搂着文基往床边走。
“灵儿?灵儿!你…你要干什么?快!快松手……”文基左挣右扎,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因为动作过激而弄伤弄疼燕灵。
燕灵本来修有道行,非比常人,在情绪爆发极端之下使起蛮力来文基还真不好招架,三五两下便被推到床边,燕灵一个扑倒就将文基压在了床上,伸手便来解带脱衣。
“灵儿?灵儿…你等等,你等等……”文基又慌又囧。
“等什么,灵儿要给相公生小宝,灵儿要给相公生小宝……”燕灵恰如发疯的母老虎,一边哭泣地说着,一边自行解带脱衣,好叫文基防不胜防。
忽然,一道洁白的光芒闪现在眼前,宛如一座神女雪峰从天而降,文基紧张得赶紧闭上双眼,可刚闭上双眼的刹那,手却被燕灵抓起,捂住在一团圆实光滑的神秘之处,顿时间他心潮澎湃,脸如噀血,浑身每处都紧绷起来。
燕灵亦好似被电触倒,身子柔柔软软地伏下来:“相公,灵儿要给相公生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