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担忧道:“知府可不是说进就进的,你们是想…硬闯?”
夜漓道:“硬闯就硬闯呗,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那可不行,”李媛道:“你别看知府虽然是个地方官,但金陵富硕,乃是九州重城,况且金陵知府梁大人这几年听说是官运亨通,财源广进,不但拜入右丞相门下,还屡次得圣人赏赐,他的府邸,轻易可闯不得。”
鹤青道:“那便登门拜见,将实情告知,相信梁大人也并非无理之人。”
李媛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与你们同去,以往每逢年节,知府大人宴请宾客,都会将我们行乐舫一众歌舞伎请去府上表演,那儿我还算有些熟悉,还能和里面的官差搭上几句话。”
鹤青道:“此行变数众多,会发生什么事不可预料,李姑娘还是不要跟着比较好。”
李媛还想争取几句,夜漓打断她,直截了当地说:“得了吧,你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你再有什么不测,这一大家子人怎么活下去?”听她这样说,李媛便也不再坚持了。
二人行至县衙,一个白衣飘飘,一个衣衫破烂,看着就好生古怪,不像正常人,这不还没走上州府的阶梯呢,就遭到了门口衙役的驱赶。
“哪来的道士和臭要饭的,走走走,再来我可要打了。”一个官差道。
夜漓心里嘀咕,她就说让鹤青翻墙进去吧,他非要走正门,还说什么端庄持重,不可逾矩,修仙之人坏毛病就是多。
那边厢鹤青还想与他们讲理:“两位官差,我们确实是有急事要来拜访贵府的梁小姐。”
那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拜访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六年前就死了,金陵城里的人都知道,哪里还有什么梁小姐,要拜访去阴曹地府拜访去吧。”
这时,一阵头疼和晕眩又向夜漓袭来,站着不动都能莫名踉跄几下,她赶忙蹲下身,干呕了一阵。
夜漓知道昨天她的魂魄脱离肉身太久,这具躯体不在冥界的忘川水中浸养,腐坏得更厉害了,而且她离开冥界已有三日,再下去腐坏的皮囊就会侵蚀灵魂。
所剩时日不多,眼下的状况已不容耽搁,她已能明显得感到体内的灵开始躁动不安,而她本人也变得有些狂躁,心里像是住了一个凶兽,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出来。
她当下冷哼一声,也不多话,上前盯着守卫的眼睛凝神看了一下,两人便垂下手放行了。
二人一路闯进去,遇到府兵阻拦,不是被夜漓摄魂便是被她打退,她越行越快,鹤青跟在她身后喊:“夜漓,不可鲁莽伤人。”
但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径直闯入知府大人的书房,一群不知死活的官兵团团围上来,用长枪指着他们,为首一官兵喝道:“来者何人,胆敢在知府衙门放肆!”
夜漓根本没有将此人放在眼里,衣袖一翻,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黑气伴着红光在空中激荡,面前的官兵瞬间倒了一大片,她浑身阴气渐重,官兵虽然不明就里,但也不敢轻易上前。
鹤青见她神色有异,不免一惊,想到之前看她出手,还只是施些捉弄人的小术法,而现在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大杀四方,所使的招数显然非人力可为,不为世间所有。
他本就对夜漓的身份存疑,如今已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她冲进书房,见知府梁大人畏首畏尾地躲在书架后面。
“说,梁小姐人在何处?”夜漓也不多话,直接摄取了他的意识,片刻便问出了梁小姐的所在。
正要起身前往,她忽然感到脚下一阵脱力,差一点晕倒,幸好被鹤青扶住,她知道自己刚才使了太多魂术,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鹤青问。
“没事,”夜漓摇头道:“我们快走吧。”
鹤青紧跟着她,来到府邸后院一处偏僻的暗门,暗门隐藏在枯枝和荆棘丛中,若不是特意来寻,只怕是住在这府里的人都不会察觉,夜漓凌空一挥,大门便被劈成了两半。
这一处隐秘的住宅和知府不过一墙之隔,景象却是千差万别,院内一片荒凉,杂草丛生,朱墙斑驳,木窗破旧失色,房梁上挂着蛛网,一切都有着一种说不出得肃杀之意,而且明明是正午,这个后院却一点太阳也晒不进来,更加无端让人觉得阴森恐怖,从窗外看院中的屋子内一瞧,里面是一片漆黑,不像是有活人住着的迹象。
鹤青拿剑柄轻轻推门,门“咯吱”一声开了,声音诡异。
二人慢慢潜入进去,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直到夜漓点起一张明火符,方才看清屋内陈设,具是一惊。
只见房屋四面墙上布满了血红的鬼画符,地上摆着一个神龛,前面一堆红色的烛油凝在一起,里面供着一个人脸兽身的塑像,塑像的身后一龙一蛇首尾相扣,两侧各立着一个招魂幡,幡上挂着铜铃,画着符咒的黑布从屋顶垂落下来。
因为环境太过黑暗,明火符能照到的地方有限,他们不知道这屋子到底有多大,只好继续往里走,可别说人影子,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见着。
就在这个时候,夜漓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低头拿明火符一照,只见一个咧着嘴,瞪着眼的青面鬼娃正抱着她的腿不放,正贪婪地吸食着什么,她抬头看见鹤青毫无察觉,仍往屋子里面走去,夜漓蹲下身来悄然问道:“姐姐的煞气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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