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夜晚喧闹繁华。
打车要排队,谢桑等了二十分钟,跟朋友道别后带着那两箱东西坐进车内,凌晨要飞松江,休息时间极少。
权衡之下,她报出长安南街那套房的地址。
司机从车镜里看她。
纤弱单薄的姑娘,气儿弱,好像一不注意,就会一命呜呼。
晚上吃得有些辣。
她被饿坏的胃显然受不住。
回到家喝了杯热水,边往卧室走,边解开裤子,踩了两脚,脱在地上,白体恤有些长,宽松地盖住腰下几厘米的挺翘,还想继续换衣服。
胃里忽然一刺。
恍若冰锥穿腹而过,喉头跟着一梗,那股呕吐感反上来,她想也不想,便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这一年里都是如此。
若是清粥小菜还好,其他的,一定会吐。
周存声被司机送到时人还恍惚,被问了好几声:“要不要叫医生来?”
他摇头,“我又没病。”
但那样,又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司机扶他进屋,瞧见客厅竟是亮堂的,有话要说,最后还是卡在嗓子眼,默默带上门。
周存声连鞋也忘了换,踩上地毯,整个人砸进沙发里,捂着心脏,听见里面卫生间的水声,还以为是幻觉。
踩着虚浮的脚步过去。
门没关。
半掩着,透着光,能看见有人撑着洗手台,身子拱成桥,漱口加呕吐,撕心裂肺着。
周庭书的描述是生硬又干枯的,都能让周存声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可现在,他亲眼见到了,因为他,一个健康乐观的人被折磨成病秧子,易碎品。
水池里冲刷着她吐出去的血丝,流入肮脏的下水道,漱了口,人才虚晃地站起,伸手过来,无力开门。
光丝一点点扩张成线,再到一整片。
覆盖在周存声脸上。
谢桑有半瞬的愕然,接着从破损的嘴角扯出一道笑容,“……存声哥,你回来在这儿住啊。”
她又接。
“我不知道,干妈让我先住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