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越远,寒冷浸透的越彻底,周存声脚底发软,踩雪声很重,咯吱作响,重复而单调的声音催眠,眼皮一度沉重地压住视野。
眼前昏黑了好几次,他又咬着舌头,用痛感恢复清明。
如此反复,周存声总算扛不住,膝盖发酸,跪在雪里,谢桑小跑着赶上来,焦急懊恼,“你把她放下来,我来背。”
周存声淡笑摇头,鼻尖红肿。
在这样的低气温中,他卷动舌头都有些困难,“没关系,我还可以走,到前面一点,就能看到救援队了。”
“把包给我来背。”
他没有罪过,没有负债要替她分担这些,谢桑明白,她不想利用别人的爱和生命,她拽到包带,周存声却还要躲开,“不给我我就背着她自己走。”
周存声这才松口,垂下脖子和肩膀,让谢桑将包拿走,她背上,又给周存声倒了点水,“你仰头,我喂你。”
周存声听话抬头,谢桑用无名指抵着他的下巴,让水流滑进他的口腔,他喝得很急,呛了好几口,咳得心惊胆战。
但那口水,还有谢桑又递来的食物能让他好过很多,笑容纯粹了些,“桑桑,没有多远了,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谢桑一瞬心悸,她记得小净死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桑桑姐,我好困,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她不要同样的悲剧发生两次。
“周存声,你千万不要为了我硬抗,你要是死在这儿了,一点都不值得!”
他敛眸,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值得?”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死,不值得!”
她是那样狠心,狠心地让周存声无计可施,“我一定会把她带出去的,不会再辜负你。”
浑身的力量聚集到了双腿,他一鼓作气站起来,托着背上的尸体,向着更温暖的地界出发,脚下充满希望。
谢桑抱着水壶背包跟上去,不住地心颤,让冷水吹进嘴里,跟周存声说话,“你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山下的人怎么会让你进来的?”
周存声一步一字,“我报名了志愿者。”
“你在这里面走了多久?”
“一夜。”
轻描淡写,却又惊心动魄的二字,谢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里面太大了,你进来其实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既然醒来了,应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对。”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