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太远。
酒店楼上的餐厅没什么人,算是僻静的。
最主要的是周存声不允许他们走远,谢桑竭力要求跟梁易单独谈,周存声是为了她才答应的。
酒店外是明媚朝阳,这样的阳光更像是赵宝珠那个人,她面容灿烂明艳,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谢桑忘不了。
她看着窗外,那些飞舞的树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飘舞的裙摆,柔美,耀眼。
为一个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去死,太不值。
而梁易,没有片刻的伤心之意,眼泪都不曾掉过一滴,他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像个谨慎的谈判官,生怕赵宝珠死前留下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
这才找来。
“听说她死的时候,最后见的人是你?”
他的口吻和前来调查的警察没什么区别,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莫名而来的恨很轻飘,谢桑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几乎素未谋面的人,她审视着他,判断着他的性子,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一星半点值得赵宝珠去死的地方。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梁易从小在国外长大,样貌中有很轻微的混血感,眼瞳深邃,在认真看着谢桑时,眼神是迷离的,“怎么不说话?”
“不想跟杀人犯说话。”
谢桑向来是个直白而又厉害的性子。
死的又是赵宝珠。
是在她最无助时给予过帮助的人,她将她当作姐姐,可就因为眼前这人,让她亲眼看着姐姐去死,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梁易哼笑一声,“谢小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宝珠姐姐亲口告诉我的,算不算证据?”
他果然有了一丝紧张的神色,“她告诉你什么?”
“你心知肚明。”
在瞬间又放松下来。
梁易靠着椅背,眼睫微垂,“谢小姐,你用不着诈我,我就是想知道她死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那样的大雨,那样嘈杂的人群。
她说什么了?
恐怕连谢桑也要仔细想想,她依稀记得赵宝珠被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她的腿,她的头都在流血,医生说她的肋骨断了,这么一撞,等于把人给撞碎了。
生还的希望很小。
她趴在床边哭,赵宝珠戴着氧气面罩,呼吸迟缓,白雾一层层密布在面罩上,在意识到自己即将离世时,她努力活动自己的手,去触碰谢桑,一字一顿,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从回忆中出来。
谢桑看着梁易,字句憎恨,“宝珠姐姐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没有一丝迟疑心虚,只是简单的复述赵宝珠的话而已。
梁易稍稍怔愣。
用自己僵硬的言语复述着。
他刚到国内不久,不到三年,许多俗语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很奇怪,这一句他第一次听,竟然明白了。
“宝珠姐姐的视频,是你流出去的,对吗?”
真正致死的原因是视频。
那是毁了她的东西。
让谢桑讶异的是,梁易没有否认,“是我放出去的,她不安分,我只是想让她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