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有律,外乡酒水不得进入本境!”黄管家先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想来乐差爷也知道,得月楼、杏花楼还有这怡春阁都是我黄家的产业,每日能卖出八百多斤上等酒水!”紧接着试探着对乐天问道:“眼下平舆酒荒,乐差爷能否粜出一十二万五千斤上等秋酿与我家?”
闻言,乐天咋舌,又算道:“本县上等秋酿四十八文一斤,这一十二万斤,黄管家莫非要六千贯钱的?”
“不错,六千贯钱的上等秋酿!”黄管家点头:“先生也知道,但寻常百姓只喝五文一斤的下等杂酒,哪喝得起上等秋酿,先生不如将酒务的上等秋酿尽数卖与我家!”
“此事容乐某想想!”乐天停下筷子,做沉思状。
“乐差爷监管酒务,不过是乐差爷的一句话而己,乐差爷又何需多虑!”旁边女伎将身子贴在乐天怀里摩擦着娇嗲。
黄管家不动声色,一张官交递到乐天的手中。
见是张十贯钱的交子,乐天暗叫可憎,这黄管事用十贯钱就想买通自己,简直就是在污辱自己。强压心中怒火,乐天展现出自己的演技,如见钱眼开般说道:“黄管家切不可将此事张扬出去!”
“那是,那是!”黄管家一脸笑意,又道:“几日后黄某命人去官务拉酒?”
“明日午后便可!”乐天一脸笑意,又叮嘱了一句:“不过要现钱交易,中间出了差迟,岂是我一个小小差伇能负担的起!”
见交易做成,这黄管家又吃了两碗酒,兴冲冲的离去。
望着黄管家的背影,乐天眼底冷笑连连。又与女伎嬉戏吃了几杯酒,这两女伎的姿色又算不得上佳,心中还挂记着于若琢所托之事,也就没了多少兴致,口中推托还有公务在身便起身离去。
出了怡春阁,乐天转身便去严主薄那里商议一番,之后又赶往畅春亭。
于若琢早便在畅月亭外候着乐天,二人刚刚见面,乐天便见于若琢神色间更加忐忑。
感觉到于若琢神色有异,乐天问道:“于官人,何事?”
“没想到祸事终于临头了!”于若琢面色沮丧:“方才见那被于某赶出家门的贼仆吴阿大,刚刚去了畅春亭,想来此刻正在见那冯大人!”
思虑片刻,乐天嗤笑一声,对于若琢说道:“怕什么,但凡能用银钱摆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于兄只需准备足够的银钱,且看乐某如何整治那贼仆!”
这话说的让于若琢放了些心,在原本的三张百贯交子上又拿出两张同样面额的交子,交与乐天手中,道:“为兄一家老小就全拜托乐贤弟了!”
看到五百贯钱,乐天点了点头,同时吩咐随行的尺七快去寻些帮伇来等候差遣。
随后迈步走入畅春亭,来到冯大人居住的雅舍,只见得月茹与另一名女伎正陪坐在冯大人左右嬉戏吃酒,对面有一人佝偻身子媚笑讨好的说着什么,乐天心中知道此人便是那泼皮无赖吴啊大,这吴阿大见有人进来便住了口。
“你来的正好!”看到乐天进来那冯大人招手,兴冲冲说道:“听此人说,你平舆的大户人家中也藏有上等的花石?”
乐天故做惊异状:“平舆人贫地瘠、无山少水,何来上等花石?”
伸手一指立在旁边的吴阿大,冯保吃了口女伎喂来的酒水说道:“此人说与本官听的!”
“此人如何得知?”乐天做惊诧状。
那人见乐天能与冯保说话,以为乐天定是个有来头的人,忙道:“小人在于员外家做过仆伇,那于员外喜欢收集金石花草,为小人亲眼所见!”接着又讨好道:“小人见冯老爷带来的吏员都被衙里的公差带去与粉头吃酒僄宿,小人特意打听到冯老爷居处前来禀报!”
听到自己的手下去吃酒僄宿,冯保冷哼一声:“都是惫懒无懒护废物!”
乐天低声笑道:“冯老爷莫要责怪,老爷的这些手下都是小人命人带去玩耍的,这些兄弟随冯老爷出趟公差,若是没的玩耍,谁还肯与老爷卖力做事!”
“嗯!”冯保点头笑道:“你果然会办事,比本官手下的那些废物强多了!”说话间,命女伎加了双筷子,让乐天陪坐在一旁。
“小的最近查到桩不利于冯老爷声名之事!”吃了几杯酒,乐天估计衙门里的差伇也快来到了,压低声音凑上前说道。
“喁?”闻言,冯保一怔。
瞟了眼硊在地上之人,乐天接着说道:“近日有名唤吴阿大的泼皮言称是转运使冯老的爷亲信,在平舆招摇撞骗,但凡平舆富户每家若不送他几十贯银钱,他便向冯老爷诬告谁家藏有上好花石,让冯老爷查抄!”
说话间,几张交子不动声色的递到冯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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