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转对身对着轿里小声的说道:“小姐,那天那个人也在这!”
“哪个人?”轿中人不解。
梅红嘻嘻一笑:“就是在咱家楼下被挨了家法的那一个!”
细不可闻的轻笑声自轿中传来,随即轿帘被拉起一角偷偷向乐天望来。乐天也听得轿中传出的声音,好奇的将目光向那轿子投去。霎那间四目相对,乐天的心脏如同被狠狠的敲动过一般,轿中这张面容不就是那日在小巷中仰头见到的那位女子么。
与乐天四目相对,轿中人面色微红却依是微微一笑,随即落下轿帘,起轿离去。
“先生!”尺七看着那远去的轿子,心中想起什么,忙说道:“几日前先生吩咐我打听的事情,尺七忘了禀报,方才那轿中的小娘子便是秦员外的女儿秦小娘子!”
自从乐天做了贴司,尺七也随之改口称乐天为先生。
“是她!”乐天愕然,没想到这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娘子,竟然是差些与自己结为连理的秦家小娘子,心中不由懊恼万分,自己当初醉酒抄袭什么桃花庵歌,招惹什么女伎,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
“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张家明明是户好人家,现在却落得家破人亡!”就在乐天心中万分懊恼之际,又有路人的叹息声传入耳中。
“先生,我将我自己卖身为奴,你买了我罢!”没有接尺七递来的铜钱,那小姑娘央求道:“我只要能吃饱饭就行,我很能干活的,而且吃的很少!”
呃……尺七忙将目光投向乐天。
小丫头倒也有几分眼光,知道乐天才是话事人,小跑着过来扑嗵一声硊在乐天面前磕头道:“大爷,您就买了奴婢罢,他们都不施舍与我饭吃,不然奴婢早晚都得饿死!”
长叹了一声,乐天点头道:“且随我回家罢!”当然乐天心也有打算,自己总不能在阿姊家蹭吃蹭喝一辈子,收下这小丫头也省的自己处理家务。
这小丫头听到乐天一口答应下来,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
先买了些吃食与小丫头填饱肚子,乐天又给小丫头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回到家后乐天又吩咐道:“到我家你只管为我做些饭菜,浆洗衣裳便可!”
“老爷的家就是奴婢的家,所有的活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小丫头很有做奴婢的觉悟。
小丫头这一声老爷叫的,险些让乐天泪流满面,自从穿越以来自己卑微的身份向来只能称呼别人为老爷,今天终于尝到一回别人称呼自己为老爷的感觉。
心中的激动平复后,乐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没有大名,家里都唤我菱子!”小丫头说道。
故意拿捏起腔调,乐天又问道:“菱子,老爷我且问你,你家除了你兄长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去年秋天哥哥被人抓到县衙大牢里去了,那些坏人说俺哥与朱家姐姐合谋杀人,俺娘就急病了,家里连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给娘买药,俺娘还是去世了!”小丫头话音里带着哭腔,努力使自己眼泪不再掉下来:“俺知道,俺兄长不会杀人的!”
“现在整个平舆都在说你家兄长杀了人,你怎么知道你家兄长不会杀人?”乐天试着套菱子的话。
听到乐天这样说话,菱子话音里有点急:“俺哥孝顺俺娘还疼我,对邻里也和善,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占别人便宜的人,俺不信俺哥会杀人!”小丫头很朴实,辩证问题也朴实的一塌糊涂。
“可是你家兄长在衙门里亲口承认杀了人!”乐天继续说道。
“哇……”菱子回答不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乐天花了好一阵时间劝慰,才让菱子止住了哭声,惹的乐天心底一阵郁闷,这倒底谁才是主人。
让菱子这丫头洗漱干净又换了身衣服,乐天才发现这小丫头除了营养不良干瘪了点,底子倒也是不错的。只是乐天自己也不清楚把这小丫头带回家算不算买,但凭借前几日在严主簿那里学来的契约知识断定,没有卖身契,就没有法律效应,官府便也不予与承认。
想到这里,乐天开始考虑是不是去衙里弄张卖身契约文书,把小丫头的名子填上去,再哄骗这小丫头在上面按个手印。想了想乐天又放弃了,毕竟自己脑子里装着后世的思想,还接受不了这么阴暗腐朽的制度。
“老爷,饭做好了……”
“老爷,洗脚水倒好了……”
“老爷,我来给您捶捶背……”
身边有了这豆芽菜般营养不良的小婢,乐天心中生起追求高品质生活的预望,然而很快又被现实的一盆冷水冷却下来,在衙门里当差一月只有三贯钱的收入,构造高品质生活的物质基础太过于薄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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