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儿笑嘻嘻的向乐天福了一礼:“托先生的福,奴家现在的行情己涨了!”
“那是姑娘越发出色了!”乐天脸上堆笑恭维,心中却清楚想来是自己上次在沈蝉儿那坐了半宿,让其扬了声名。
“兰姐儿自上次先生赠了词后,身价也涨了一贯呢!”沈蝉儿又叹,随后捉住乐天手臂娇嗲道:“还请先生在席上还奴家词债,也好让奴家与那兰姐儿争俏一番!”
乐天心中大呼上天不公,自己污了声名与这沈蝉儿吃了半夜酒,沈蝉儿的身价涨了,赠(抄)词与兰姐儿,兰姐儿身价也涨了,为何自己到头来还依旧只是一月三贯钱的薪水。
与沈蝉儿说话之际,乐天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寒,忙转身望去,却见是盈盈姑娘怀抱琵琶冷视自己,在接触自己的目光之后,盈盈姑娘陡然转身不再理会。
聊了两句,那沈蝉儿也是转身离去,显然今晚是不可能陪在乐天身边的。
不知盈盈姑娘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漠,乐天起身走到盈盈姑娘近前,未待说话,便有那翠枝拦住自己:“眼下筵席马上开始,望先生不要打搅我家姑娘!”
碰了一个大钉子,一时乐天心中郁闷不己。
乐天这副吃瘪模样,落在与乐天曾有龌龊的有心人眼中,自是有人心里暗爽了一番。
筵席在歌舞声中开始,赵明诚与本县三大老爷、巡检、教谕还有于若琢皆有女伎侍酒,县学的酸儒书生虽无女伎侍酒,但能赴父台大老爷席筵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哪里还顾及上有无女伎,所以席间最是烦恼无趣之人便是乐天。
几曲歌舞罢了,在严主簿身边侍酒的沈蝉儿起身,对严主簿施礼道:“主簿老爷,请为奴家做主!”
席间饮宴正欢,诸人忽闻沈蝉儿此言,心中具是惊讶。
严主簿也是有些惊讶,但见沈蝉儿一脸的言笑晏晏,料想只是戏言:“你有何事要本官做主?”
“回义主簿老爷的话!”沈蝉儿一笑:“本县乐贴司曾在前几日欠下了奴家一首词债,奴家怕那乐贴司不肯认账,今日奴家想请老爷做主,替奴家讨要回来!”
闻言,几位老爷与赵明诚还有于官人皆是笑出声来。甚至有沈蝉儿登床之宾暗叹这沈蝉儿挑弄气氛的本事也渐长。
乐天是如何欠下沈蝉儿词债的缘由,严主簿自是清楚的,为了哄托气氛,沈蝉儿的这个主自己当然得做,故意板起脸:“你说乐贴司欠你一首词,可有签字画押的凭证?”
沈蝉儿娇声道:“乐先生在平舆身具才名,所以奴家不曾让那乐郎君签字画押,常言道君子不能言而无信,今日奴家怕乐先生抵赖,才特意求主簿老爷做主!”
“好!本官就与你做这主!”严主簿大手一挥,随即目光投向乐天:“乐贴司,可有此事?”
没想到沈蝉儿会用这种方式讨要词债,乐天哭笑不得,随即一想这又是给自己添加声望的好机会,只得从角落里站起来:“回主簿老爷,是有此事!”
“被当堂告承认!”严主簿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陈知县:“县尊大人看此事如何处理?”
陈知县也是一笑,乐得捧场挑弄气氛,命道:“本官现在命被告还这小娘子的词债!”
乐天忙道:“请二位老爷容属下思索一二!”
在座之人俱知道乐天词名,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乐天,寻常人倒也罢了,县学里的几个学子望着乐天,神色颇为复杂,一边期望乐天能有妙句出口,一边又希望乐天出丑,毕竟让一个半吊子读书人压住自己这些自命为真正的读书人一头,是非常的没有面子。
沉吟片刻,乐天缓缓念道:“宝钗楼上妆梳晚,懒上秋千。闲拨沈烟。金缕衣宽睡髻偏。鳞鸿不寄他乡信,又是经年。弹泪花前。愁入春风十四弦。”
众人一听是生查子的词牌,也附合乐天一向莺莺燕燕风花雪月的风格,虽说不上绝妙,却也拿捏的住腔调。
“谢先生赠词!”沈蝉儿先是向乐天福了一福,然后走到乐天身边为乐天斟了杯酒,才回到严主簿身边。
对于沈蝉儿来说,什么词牌都无所谓,只是要借今日的这个机会为自己扬名罢了,让自己的身价再涨上几分而己。
“若非王荆公之故,乐先生凭此诗才功名早己到手!”见乐天吟出这首生查子,严主簿出奇的与于官人一个腔调。
“主簿大人之言,学生不敢苟同!”就在严主簿话音落下后,从县学儒生席间立起一人,那人拱手道:“学生尝闻那柳三变虽身具才名,却终日混迹于青楼楚馆眠花宿柳放浪形骸,且自狂言奉旨填词,如此来怎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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