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通判这般说话,才是真正的獠牙外露!
“诸位在座的老大人!”乐天向堂上众官做一长揖,起身说道:“小人虽是县衙小吏,却自问容貌尚可,在本地又薄有几分才名,虽家境不丰却往来无白丁,那秦家小娘子对小人也是有情意的!”
一首人生若只是如初见传唱大宋,州府官员俱知平舆县衙有乐姓名天者小吏才名远播,甚至在与他县官员交往时挣足了脸面,颇引以为傲,今见乐天皮相生的不错,倒也不以为乐天自夸,况且才名又先入为主。
黄通判嗤笑,针锋相对道:“情投意合又如何,然无父母之命,怎可为人情罔顾礼法,难道要鼓励各家女儿择郎私奔么。若父母之命全成空话,不纳婚书,不证媒妁,众人纷起效仿,世道人心皆为糜烂,我大宋还何为礼仪之邦?”
随即黄通判又与乐天言:“无秦员外为做父亲的点头,你所谓的婚约不遵礼法,终不实也!”
没有理会黄通判,乐天向叶知州施礼说道:“大老人容小人自辩,小人可否问原告一个问题?”
虽不知乐天意图如何,叶知州依旧点头道:“准!”
乐天问道:“敢问秦员外,昨日申时你去了哪里?”
秦员外一声冷哼:“老夫去了哪里,自无需你这奸诈小人知晓!”
见秦员外这般说话,乐天没有强行追问的意思,只是一笑:“秦员外不说,那在下就说与诸位老爷知晓,昨日酉时,黄达黄员外家的管家来到秦家,将秦员外你请到了黄府!”
“想来诸位老爷都很想知道,为何秦员外去了黄府后,便有了上告的举动?”乐天抛出一个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又接着说道:“那黄达黄员外是本州黄通判的胞弟,且昨日黄通判在未时出了县公馆,去的正是胞弟黄达的家中!”
闻言,黄通判勃然大怒:“小胆小吏,你敢跟踪本官?”
黄通判这般说话,便相当于自己承认了。
乐天忙施礼解释道:“还通判黄老爷不要误会了小人,小人断不敢跟踪朝廷命官,眼下时值平舆火灾,难免不会有人做奸犯科,所以县尊曾命小人保护好诸位老爷周全!”
这般说辞自是无懈可击,引的黄通判只是一声冷哼,却又拿捏不出什么怪罪的说辞。
乐天接着说道:“昨日通判老爷到了黄府两刻钟后,秦员外便被黄达黄老爷请到了家里,足有一个时辰!”
“偶遇又有何奇怪的!”黄通判不屑道。
乐天冷冷一笑,语气徒然加重了起来:“通判老爷与秦员外于黄府偶遇并不让人奇怪,奇怪的是通判老爷离开黄员外府上,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秦员外也出了黄府,而且是手拿讼状,径直来到的县公馆门前哭啼叫嚷!”
哗然声四起,围观的百姓立时窃窃私语起来,一众坐在县衙大堂上的官员,也是神色各异。
“本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惩办宵小无耻之徒,乃职责所在!”黄通判说道。
自己的举动己然被乐天撞破,黄通判不免面色一红,但己经被人撞破,没有隐瞒的必要。
“宵小无耻之徒?通判老爷又指的是谁人?”乐天冷笑了起来。随即又道:“通判老爷的胞弟黄达黄员外,在年前曾欠下平舆酒务五千贯的水酒钱,本县酒务屡次讨要无果,后竟然被黄府家奴打将出来,这无法无天的举动,是谁给了黄府家奴这么大的胆子?”
听乐天之言,黄主簿一张脸涨红了起来,狡辩道:“家奴放肆,官府尽管捉拿便是!”
县衙外哗然声四起,更是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没想到,乐天会与本州的主簿老爷杠了起来,不少人开始嘲笑乐天不自量力,
冷笑一声,乐天接着说道:“乐某自忖有几分小聪明,替酒务从黄员外府上讨要回了酒债,不料黄府家奴竟然恃强逞凶,寻衅报复乐某,却得罪了为官家办差的转运使冯老爷,若不是县尊出面还有乐某与那冯老爷有些交情,怕是黄员外府上的产业都会被那冯老爷砸个干净!”
黄通判冷哼道:“情面讲情面,礼法讲礼法,黄某岂能因私而废公?”
这一刻,黄家己然落得个恩将仇报的名声。
“通判老爷说的好是冠冕堂皇,颇有我朝名臣包拯之青天气像!”乐天揶揄道。
县衙外立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乐天接着说道:“小人且问通判老爷,此次平舆火患,通判老爷本应巡视灾情,却为何本末倒置,不关心百姓疾苦,反倒挑词架讼,蛊惑起秦员外告官?”
黄通判勃然大怒:“你这刁钻小吏,竟敢出言污蔑上官?”
“小人说的只是实情,何来污蔑之说!”乐天摇头,又笑道:“反倒小人觉的,通判老爷挑词架讼,另有图谋?”
“你说,本官有何图谋?”黄通判怒道。
乐天直视黄通判,语气又回重了几分:“通判老爷为秦员外做主是假,怕是假公济私,借机报复陈县尊与小人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