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学官,早些时间到达汴梁的解昌说道:“那日我去学正廨所报道,见有位学正在下写字,那书法字体尚工,书写齐整工稳,篆体尤甚,实让我等钦慕,颇有几分苏黄米蔡四大家的风致!”
于防有些好奇,说道“解兄的字,在下了也是观赏过的,解兄的书法,莫说在我六人中首屈一指,便是同斋之中也无人能出解兄之右,能被解兄夸奖,那位学正的书法自是好到了极点,待明日我等俱是要去一观。”
“辟雍内有七位太学正,不知解兄说的是哪一位?”张锦也是好奇。
解昌说道:“那位太学正姓秦名桧,听说是政和五年取的进士,补为密州教授,后又考中词学兼茂才,被授予太学学正。”
听到这个名字,乐天立时被雷个外焦里嫩,这辟雍之中竟然如卧虎藏龙一般,居然潜着两个大奸臣而且是典型的大奸臣。
于防说道:“秦学正是政和五年进士,万俟学录是政和二年的进士,万俟学录在秦学正之下,想来秦学正当时殿试时,至少也是二甲进士出身。”
怪不得在南宋初年,秦桧与万俟卨二人勾搭成奸陷害岳武穆,这二人的友情在太学时就建立起来了。
对于几人的谈话,乐天心中只是叹息并不接话,叹息北宋末年果然是即将分崩离析的年代,好人少得出奇,贪官恶棍满街走,成名的奸臣在祸害大宋,继续不遣余力的将大宋向深渊推去,而下一代奸臣,虽说还没成长起来,却己经参加了工作,正开始继承着前辈们的遗志衣钵,继续将死而复生的南宋引向糜烂。
这是一个什么年代啊,乐天心不住想问。
说着说着,几人不知不觉将话题说到了“花石纲”上,眼下徽宗皇帝正在大力修建艮岳,沿途所见为了解送花石,城垣、百姓屋舍被那些押运官员们损毁了不知凡几。
“大观年间,太学有位名唤邓肃的学兄曾作诗十一章,讽谏官家喜好‘花石纲’给百姓带来的灾苦,被开除了学籍。”解昌说道。
提到花石纲与去年太学的旧事,程谨也跟着说疲乏:“说来当今官家还是心的宽仁的,那邓肃学兄上进言之后,蔡京等人屡次要求处邓肃学兄以极刑,意图杀一儆百,官家均未同意,当时蔡京曾建言:‘不杀邓肃,恐浮言乱天下。’然官家却说:‘这倒是个忠臣!’最后邓肃学兄被除去学籍,回去种地。”
说话间,众人肃然起敬。又俱是叹道:“好在官家圣明,若不然邓肃学兄怕是己经没了性命。”
解昌接着又说道:“大观三年时太学学兄陈朝老曾上书言蔡京作恶十四件事,及后来又上书力弹徽宗时五位宰相,最后官家令蔡京去职,扬朝中正气,实乃我等楷模也!”
乐天不由撇嘴,大观四年蔡京去职两年后,不是再次官复原职了。
张锦也跟着说道:“当年张相商英公为人所陷,我太学诸生俱诵张相之冤,那蔡京惊惧,乃乞令自便。继复还故官职。”
直到这时,乐天才明白过来,为何在自己辞官后,嘉王赵楷为何又授予自己七品皇城使的职衔,原来是让自己来监视太学生的言行。眼下看模样,这些新贡入太学的太学生对朝政都多有不满,那些老太学生们想来对朝政更是一肚子的牢骚。
赵楷是生怕太学生们捅什么纰漏出来,才让自己在这里看着的。
想到这里,乐天身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这些太学生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与来此的目的,自己的下场可就不止是身败名裂那般简单了。
郝子博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色不早了,众位还不休息,明日不观看那蹴鞠比赛了?”
“明日有蹴鞠比赛?”乐天惊讶:“为何我不知道?”
自从进了衙门当差以后,乐天便将蹴鞠荒废了,眼下进入太学算是闲了下来,听到蹴鞠二字心中就开始痒痒起来,毕竟自己上一世可是个足球运动员,对于足球的那种挚爱是如何也割舍不掉的。
“今日申时过半你便出去了,又怎么知蹴鞠之事。”看来郝子博是个蹴鞠发烧友,随即又说道:“外舍中的一位老生员与今年新贡入太学的一位生员本是同乡,却分属两个不同的球社,看模样两家球社似乎以前结过怨,今日晚间二人见面彼此便是各种口角各种不服,二人约定明日比赛白打。”
“倒是有几分意思!”乐天笑道。
“我等俱是睡罢,待明日看他二人蹴鞠水平到底如何!”几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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