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徽宗皇帝还许了自己正九品的文散官,这从九品的管斡文字要不要也无所谓,反正有得奉禄拿。
再者说,大宋的文官体系里还有“辞官文化”一说,说得明白些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今日辞了,说不定过些时日又被起复了。
围观的一众人俱是看的明白了,这大司乐马贲要开始收拾乐天,那吕姓书吏更是立在远处,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大晟府管斡文字乐天可在,速速前来接旨!”
就在大晟府一众等官员吏伇等着看大司乐马贲要如何收拾乐天的一出好戏之际,忽有一道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令所有人不由的打个了哆嗦,要知道内仆宦官前来传旨,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似乎贬谪比晋升还要多上一些。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位宫中内侍后面随着两个宫中禁卒走了进来。
听到那内侍说话,乐天心中不由大喜,显然徽宗皇帝封官的敕书来了,忙上前拜道:“微臣乐天接旨!”
听这话音,大晟府的一众官员俱是惊愕的面面相觑,那大司乐马贲也是愕然非常。
那内侍见乐天接旨,展开圣旨读了一遍。前面那些四六骈文等华丽词藻被乐天自动略去,只中其中俱体想要表达的意思。其间大意如下,特奏名进士乐天勤勉好学,博学多才,特融敕从八品散职承务郎以做嘉勉云云。
听那内侍宣读圣旨,大晟府一众官员愕然不己,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大司乐马贲,最后又将目光落在那吕书吏的身上。乐天心中也是惊愕非常,记得昨日徽宗皇帝承诺与自己的不是正九品的文散职儒林郎么,怎么突然又升了一级。
大司乐马贲的面色瞬间无比难看起来,那吕小吏更是浑身颤抖险些被吓的尿了裤子。在乐天尚未来大晟府上任前,大晟府内的官吏都得到了消息,知道乐天这个进士是含金量不足的特奏名,再加上乐天是周邦彦引荐入大晟府的,若不然这大司乐也不会差吕小吏对乐天如此难为。
大宋文官体系的人都清楚,依朝中惯制,殿试榜首授官不过是正八品的秘书郎,眼下乐天被授与从八品的文散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乐天的才华被圣上认可,与其他排名靠前的二甲进士一般,俱是可以任职从八品的存,更意味道着陛下对乐天的恩宠。
待那内侍读完,乐天拜了一拜与那内侍说道:“烦老中贵人与陛下传言,以学生的才学担不起如此大任!”
任你个头啊,这承务郎不过是只拿钱不做事的闲散官。那内侍险些翻了白眼,不过也以为乐天只是被突然降临的惊喜弄的不知所措,对乐天的说辞不予理会,一脸笑容的说道:“恭喜乐大人得圣上恩宠!”
顿了顿,那内侍又与乐天说道:“临来时陛下还让咱家传个口谕与乐大人,申时且去宫外候着,陛下要与乐大人诗论诗词曲乐!”
一众在场的大晟府官员更是愕然,一个从九品的官员能得到陛下召见说明什么,说明此人深得圣眷啊,大晟府的这些官员除了提举以外,余下的官员最多在朝廷举行朝典祭祀时能远远的看到皇上一面。
乐天愕然,口中说道:“臣……”
“乐大人,可否近一步说话!”眼前人员众多,那内侍也不想听乐天多说什么,拉着乐天来到僻静之地,又说道:“陛下当初许与大人是正八品散职儒林郎,是梁总管在陛下前面进言,大人才学不输于二甲进士,陛下才开恩准了从八品的文散官!”
梁总管便是梁师成,听话音乐天怎么不明白这是梁师成有意拉拢自己,忙道:“请中贵人与梁总官传言,在下对梁总管的谢意!”
说话间,乐天将腰间拿出两张官钞塞到那内侍的手里。那传旨的内侍与乐天谢了谢,便带着两个禁卒出门离去。
当乐天再次回过头时,一众大晟府官员的眼中尽是敬畏,那吕书吏“扑嗵”一声硊了下来,想要开口求饶,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怎么说,说什么?说自己一个书吏欺负一个新上任的从九品官员么,这明摆着就是自寻死路啊;不求饶,更是一条死路。
望着大晟府的一众官员,乐天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去岁秋日,蔡州官衙司户参军等人贪墨州仓米粮,引发淮康军士哗变,哗变士卒围攻州衙的危难之际,乐某献计于知州叶老大人,在仪门将那二十二个贪腐的蠹虫尽数砍了脑袋,终将哗变弹压了下去,为此朝廷还曾敕封了乐某一个七品的武职。”
去岁叶梦得镇|压淮康军士卒兵变一事满朝皆知,就因为砍了这二十二个人的人头,朝中大臣曾经争吵不止。隐隐约约一些大臣们还记得有个小吏曾立了大功,更有传言是那小吏献计叶梦得诛杀蠹虫,才弹压住了哗变士卒。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将焦点聚焦在了叶梦得身上,这小吏倒没有过多被人关注,没想到那立过功的小吏今日却立在了眼前。
叶梦得砍杀蠹虫的始作甬者竟然是这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家伙,怪不得敢跟大司乐硬碰硬的对着干,果然不失杀得人头滚滚的凶人本色,大晟府的一众官立时感觉背后有些凉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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