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乐天可以肯定,这大理寺卿没有想要向自己讨要好处的意思,毕竟是官家赐下的东西,绝不成随意转让他人。
轻笑了两声,这大理寺卿缓缓说道:“几日前宫中发生的盗案,可以说得上是惊天动地,然而乐大人根本未费吹灰之力便破掉了,可称得上是刑断中的后起之秀!”
这大理寺卿言语间的吹捧,令乐天心中隐隐间有些发寒,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奋。“老大人言重了,下官何德何能,能受得老大人这般褒扬!”
不止是乐天,便是大理寺里的一众官员吏伇,也都是无比惊讶了起来。这些人都是混迹于公堂中的老油子,又岂听不出这位大理寺掌印官的弦外之音。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乐天马上便有麻烦了!
“乐大人是国之栋梁,刑断讼狱官员中的后起之秀,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那大理寺卿笑延,随即话音一转:“眼下大理寺里有一桩祥符县递交上来待谌的案子,不如交由乐大人处置,想来乐大人一定会处理的公正圆满,不负本官重托。”
“下官……眼下只是处于观政学习状态!”乐天表示拒绝。
“乐大人说得是哪里话!”这大理寺卿冷冷一笑,又说道:“官家都放心将大内盗案交由乐大人审断,本官又怎么敢让乐大人这颗明珠蒙尘呢!”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不止是乐天,整个大理寺的人现下都明白,大理寺的正印官要整治这个新来观政学习的小官了。
自从进了汴梁城上学以来,自己几乎是事事低调小心,除了让陈御史弹劾过两次人外,根本没开罪过什么人,自己与这大理寺卿可以说是素不相识,更是无怨无仇,却又为何要如此刁难自己,一时间乐天想不明白。
就在乐天心中疑惑间,只听这大理寺卿又说道:“张直官,将祥符县童养媳毒杀婆婆一案交由乐大人处置,此案你等便不要插手了!”
“下官遵命!”是个傻子都知道大理寺卿现在要整治乐天,那张真官又如何听不出来,口中忙应了一声。
“有乐大人处置此案,本官便可放心了!”那大理寺卿轻笑了一声,昂首迈步而去。
午间用饭的时间,大理寺斋房里,端着碗吃饭的乐天赫然发现,在自己身边三丈之内除了自己以外,可以说是荒无人烟,所有官员都远远的避着自己,便是那些吏伇们也是如同见了瘟神一般的躲着自己。
毕竟还有公事上的往来,有个小吏奉命将自己引到一间廨所,三言两语的交待了几声,便飞似乎逃走了,同时大理寺里,隶属于三案、四司、八房的这些文吏们将案子移交给乐天,除了公事之外,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逃似的离去了。
看这般场景,乐天几乎是哭笑不得,却又无奈非常,心中揣测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大理寺卿。
不止是在吃饭时乐天身边三丈之内没有人烟,便是乐天办公的这间廨所的三丈之内,也是无人往来。甚至在职厕时,乐天听到大理寺里的小吏们聚在议论,会是哪个倒楣蛋会被派到乐天跟前听用。
没有人理会,乐天只好将案子反反复复的、仔细的读了一遍。
捱到下差时间,乐天没向辟雍行走,而是去寻陈御史,将今日遇到的经历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眼下在汴梁城,真正可以信得过的人,也是可以动用的关系只有陈御史了。
“按理来说,你没开罪过这大理寺卿樊景,这樊景如何要整治于你?”陈御史惊讶的说道,同时手中翻着乐天递到手中的案卷,面上的颜色越发的阴沉。
乐天此时才知道这大理寺卿名唤樊景,哭丧着脸回道:“这大理寺卿无缘我故的难为下官,下官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樊景好歹毒的用心!”就在乐天诉过苦后,陈御史“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案卷扔在了案上,一张脸冷漠无比,吓得乐天一跳。
“御史大人的意思是……”对于陈御史话音中的意思,乐天不大明白。
望着乐天,陈御史面色凝重:“此案表面上看起来有案犯的口供画押,似乎是坐实了的铁案,但却又有些漏洞与不确定性,甚至更是蕴含着杀机!”
“不止是下官,便是那大理寺的直官、评事几位官员,今日也为此案吵闹个不停,认为其间疑点重重,不能定案!”乐天回道。
对于乐天的说话,陈御史不置可否,而是点拨道:“漏洞,只是相对于这桩投毒命案,而真正的危机,或者说是杀机却是附加在这桩投毒案之上,而且目标却是针对于你!”
闻言,乐天愕然,脑子里飞快的算计着整桩案子的经过,突然间面色一沉,口中叫道:“老匹夫,竟如此算计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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