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要哄骗学生!”柳之洲说话时,有些不可置信。
“本官乃朝廷命官,又不是老朽昏聩的暮年,有着大好的前程可奔,哄骗于你做甚!”乐天冷哼一声,又说道:“将你那叔父打了,本官不仅可以保你无罪,还能让你夺回你被霸占的全部家产!”
柳之洲又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打量着乐天一番,心中揣测道,这个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年轻的不像样的官员,怎么会拿大好前程来与自己胡闹,或许真的如这乐大人所说,剑走偏剑才能险中求胜?
想到这里,柳之洲点了点头,咬牙道:“学生一定按老大人吩咐行事,定将我那叔父痛打一顿。”
“记住,要将事情闹的大些才好,必要时就说是本官要你殴打你家叔父的!”乐在摆了摆手,让这柳之洲离去。
就在这柳之洲离去时,乐天又叮嘱了一句:“希望你不是除了读书之外,便百无一用!”
柳之洲离去未久,下差的锣声响起,想起晚间林灵素约见自己,乐天换了身装束,向百鹤楼行去。
大宋立国初年朝廷设有律令,官员不得入酒肆行乐,在北宋初期与中期时被严格的贯彻执行,只不过到了崇宁年间以后,皇帝下了朝都微服私访的穿花街过柳巷,去逛窑|子慰问女伎了,这则律令自然成为废纸一张。
虽然说这是不少朝中官员知道的事情,但表面上还要维持朝廷的体面,乐天才特地换了一身便装前去赴宴。
一路之上,乐天心中不断嘀咕,这位皇上面前最红的道士,可谓是有权有势还有钱,自己虽说进过宫面见过几次皇上,但在皇帝的眼中最多不过是俳优般的人物,这位最当红的道士,为何要请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吃酒,貌似自己还没有那般份量,或是利用价值,让这位重量级人物拉拢罢。
未到百鹤楼前,乐天远远便见到那早上与自己送请柬的道士候在楼下,二人见面寒暄片刻,那道士便将乐天引到楼上雅室。
进了雅室,只见这间雅室里只有一位道士侧脸对着自己盘膝打坐,看侧身身形服饰正是自己在街上数次看到的林灵素,目光扫过雅室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貌似这林灵素只请了自己一人,乐天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领乐天进门的道士,冲着盘膝打坐的道士揖首施礼道:“师尊,乐大人被请来了!”
只见那林灵素微微的点了点头,双手连续结了个法印,才缓缓起身睁开双双眼,将目光向乐天投来,浅浅一笑。
以前只是远远的看过这林灵素,如今林灵素近在眼前,冲着自己一笑,乐天险些被唬了住。只见这林灵素一半面孔常人无异,另一半面孔却是干枯的如同带了层皮的骷髅一般,再加上林灵素的笑容,给人一种奇怪而诡异的感觉。
莫说是乐天,便是任何人初见到这般模样的人,都难免被吓了一跳。
不过乐天两世为人,见过的事情也不为少,只是神情微怔,随后又保持正常颜色。
看到林灵素这张脸,乐天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上一任自己看过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其中那位大理国的枯荣老和尚,想来就是金庸老先生当初读到宋史时,就是根据林灵素的面容杜撰出来的人物罢。
有传言林灵素年轻时与人生气抽自己耳光,估计用力过猛了些,活活将自己半张脸上的神经肌肉打得坏死,才会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奇怪模样。
“见过林道长,下官何德何能,敢劳林道长相请?”乐天连忙拜道。
“乐大人不必多礼!”林灵素来到酒桌旁招呼乐天坐下,又吩咐人上菜,才说道:“乐大人送了贫道偌大的一个人情,今日贫道特地致谢了!”
“人情?”乐天愕然,心里打了个哆嗦,想来这林灵素要来与自己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乐天连忙离席拜道:“下官心中一时急于断案,冒用了道长的名号,又说在道长那里求了一张神符,此事实在是下官情不得己,还望道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下官这等后生计较。”
乐天将身段放的极低。
林灵素摆手,笑道:“乐大人何曾冒用了贫道的名号,分明是乐大人用贫道赐与的符箓请来三清道祖,断了祥符县的那桩命案,官家听了欣喜的很,而且还重重的赏赐了贫道!”
闻言,乐天再次愕然,这林灵素是打蛇顺杆上的人物,还是有意在与自己说反话。
见乐天一副惊讶的样子,林灵素又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理纲常岂能废之,恶女毒母乃天怒人怨之事,贫道又怎能袖手旁观?”
乐天愕然之余,心中突然明白下来,徽宗皇帝喜好鬼神之说,听林灵素方才之言,自己在祥符县装神弄鬼审案之事,己经传到了徽宗皇帝的耳中,为此徽宗皇帝还赏赐了林灵素。
自己辛辛苦苦走一遭,却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临到末了没人称赞自己青天也便罢了,还落个神棍的名头,更没想到受益最大的,竟然是自己扯起虎皮做大旗的眼前这位。
吹嘘了几句,林灵素似知乐天心中所想一般,笑道:“乐大人的人情,贫道记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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