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乐天审案的时候,钱塘县衙主簿洪源、县尉方于常二人,也在暗中观察这位钱塘县新上任的年轻知县。
说实话,二人立于乐天的面前,心中是相当的憋屈与不服,还极度的自卑,自己二人都年近四十才不过是九品从九品的官职,再见这位新任县太爷,年纪不到二十就官居从八品,让自己脸上不禁发红。
之前乐天还未上任时,便听闻这位即将到任的县太爷与新任知府不合,那新知府是谁啊,那可是当朝相公家的衙内,自然这些人一定要帮知府整知县啊。但这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官场中厮混的人|精,现下不是徽宗上任时的初年,敢于相公家衙内做对的肯定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一时间倒不敢对乐天使什么绊子。
不想今日遇到这般大的一桩案子,倒可以考校下此人的的城府。
听完这中年商人的诉讼,乐天问道:“本官且问你,你可识得那艄公?”
“小人在城中经商,从未曾见过那艄公!”那中年商人司守义回道,停顿片刻又说道:“不过小人听得出那艄公的口音是杭州本地人氏!”
“你确定?”乐天眯着眼睛问道。
司守义回道:“小人在杭州城中做了十几年生意,对杭州方言熟悉的紧!”
“你可记得清那艄公的相貌?”乐天又问道。
闻言,司守义恨然说道:“小人记得清清楚楚,便是化成了灰小人也记得他!”
停顿片刻,乐天目光扫过县衙左右一干差伇,吩咐道:“此案未破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县衙半步,更不许将此案的案情外泄出半分,违者以泄密罪论处!”
闻言,左右差伇连忙应道。就在应声的时候,一众差伇也是彼此面面相觑,听这位新任县太爷的意思,此案今日便能告破。
那隐于暗处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暗暗吃惊,二人也是见过不少案宗的人物,心中盘算了一番对此案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于是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要看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将要如何破案。
随即乐天又吩咐道:“将快伇班房的一众捕快们唤进堂来!”
不多时,快班的一众快伇们进了县衙,在乐天的一番嘱咐之下,呆了片刻又出了县衙。
等一众捕快出了县衙后,又忙碌了一番,于是有人沿城门四下贴着告示,又有些捕快仨个一群,两个一伙,穿街走巷,手里敲着锣边走边喊道:“今晨有一使船的艄公在江中落水,现在停尸于县衙,此人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赤脚,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腰间所布绳,若有人家中失踪了人口,快来去县衙相认。
杭州城知府刚刚被刺,眼下又在钱塘江中发现浮尸,而且四下城门贴了告示,又有县衙捕快四下奔走相告,一时间在钱塘县四下传扬开来,百姓们又是议论纷纷。
同个时辰过去了,有两个快伇转进县城南面的一条僻巷,风刚吆喝了几声,只见巷子里的一扇院门打开,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跑出门来询问情况。
听那妇人出来询问,两个差伇一五一十又按着乐天的吩咐细细的描述了一番:“那人被江水卷到了岸边,上午被人发现,而且是刚刚溺死不久的,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赤脚,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腰间所布绳……”
那妇人听后,立时放声大哭了起来,顿哭声小些了后,才呜咽着说道:“那人就是妾身的丈夫啊!”说完又哭了起来,左邻右舍听闻,也来劝慰。
两个差伇,劝了半响又交待道:“你一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且先回家安歇,等我等回县衙禀报,将你那丈夫的遗体送还回来便是!”
那妇人闻言,又千恩万谢了一番。
待那妇人掩面进屋后,一个差伇守在巷口隐僻处,另一个差伇连忙去召集人手。
日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见有一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的汉子带着一身酒气,哼着小曲美滋滋地一手提着包裹,另只一手提着酒水熟食,步履蹒跚的出现在巷口。
早以埋伏于暗处的差伇飞步向前,未及那人叫嚷,一条锁链己经套在那人的脖子上,随后被押到了县衙大堂之上。
掌了灯的大堂上,乐天指着被押于堂下之人,对司守义问道:“司守义,你看可是此人?”
司守义上前辩认了一番,高声说道:“大老爷,此人就是那将小民打入江中的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