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胡员外有没有通匪,做为与胡员外关系密切的王汉之此刻都相信了,两浙路的官员与百姓们又岂能有不信之理。
“官人,好消息!”屠四一路小跑的来到乐天面前,满脸都是笑意的禀报道:“听府衙与县衙里的差伇们说,昨日那王知府与白知县二人各写了一封请罪疏,将官袍、印信全部放在大堂桌案上,连夜回老家了……”
闻言,乐天眉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一声轻吟叹后,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辈为官者当奉公守法,要深以此二人为戒!”
屠四接着又说道:“官人,小的还听说了,昨日那白知县去府衙问计于王知府,出来时被百姓围着官轿唾骂,言称是他二人陷害忠良官人您,才惹的天降瘟疫,据说每日到了夜里有不少人扔臭鸡蛋、扔些屎尿到府衙与县衙里……”
“官人,黄堪检求见!”这时尺七来报。
乐天点头道:“请进来罢!”
黄堪检到来,尺七、屠四识趣的退下。
“官人,那王知府与白知县二人回老家了!”黄堪检先禀报道。
点了点头,乐天问道:“那胡员外如何了?”
“开始时这老家伙嘴倒是很硬气,不过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让他见识几套刑具之后,也就老实了!”黄堪检得意洋洋。
“这么说是屈打成招?”乐天挑了挑眉头。
“属下是朝廷命官,深受皇恩沐浴,又怎能做那等不义之事。”黄堪检连连摆手,忙说解释道:“似胡员外这等累世行商的大贾,又有多少是干净的,查将下来都是一屁股的屎。属下先拿了他家的管家、管事,还有一众掌柜们讯问,自然就审出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行销匪赃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只要是做了,移花接木也要安到他胡员外的头上。”
“事情办的很不错!”乐天点了点头。
得了乐天夸奖的黄堪检有些支支捂捂的说道:“不过还有条不大好的消息!”
“何事?”乐天问道。
黄堪检回道:“官人也知道这些时日杭州闹瘟疫,关在提刑司大牢里的海大旺等一干逆匪也闹了病,又无医少药,其中的几个拉了半日的肚子竟然虚脱而死……”
“乐某只负责讨逆,人羁押在提刑司,便与乐某无关了。”乐天很是无谓的说道。
黄堪检很是为乐天着想,“官人,当初官家是命官人将人押解赴京的,只是官人一直染恙在身……”
“如此说来,乐某还要写个请罪疏了?”乐天也觉的有些不妥,只好说道。
“请官人斟酌。”黄堪检回道,又说道:“被官家宠信的方士们为官家建言改元,说是黄帝获得宝鼎神策那一年乙酉朔旦冬至,是得天的征象;今年又是乙酉朔旦冬至,实在是大吉大利。而且太宗在位二十年时大赦天下,如今皇上已在位十九年,明年就满二十载,正需要改元庆贺。于是下诏于本月冬至朔旦改元‘重和’,其意为‘和之又和’。”
说到这里,黄堪检又说道:“属下建议,眼下距离明年只有四十五天了,况且秋后问斩是我朝惯例,到时官家登基二十年大赦天下,这逆匪海大旺若是送不到京里,龙颜是要大怒的……”
乐天也意味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乐某知道了,回头便斟酌此事!”
重和?乐天突然想起这个年号,似乎徽宗赵佶只用了几个月就不用了,心里要想想是因为怎么一回事?
……
现在的蔡京很是恼火,自家马上就要和皇室结成姻亲了,没想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跑去寻花问柳,寻花问柳也便罢了,居然风|流快活的得了马上风,在那妇人的身上,先是射金,后是射血,几至于昏厥虚脱,如今救的活了,怕是下半辈子也要在床上度过了。
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官家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朝中与自己不睦的政敌大肆攻讦自己,便是自己的一众党羽此时也选择了沉默,茂德帝姬更是哭哭啼啼的说不要嫁与蔡家。
总之,这次蔡京受到了似乎比丧子之痛更为沉重的打击。
事情闹到了这般地步,与皇家的姻亲定然是结不成了,而且因为此事自家形像更是受损。蔡京心中在想,自己是不是该致仕了。但一想起“致仕”二字,蔡京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自己为相十数年,树下政敌无数,待自己致仕后,恐怕自己的党羽立时会做鸟兽散另攀高枝,那些政敌也会寻自己的过错大肆攻讦自己……
想到这些,蔡京不由的一阵后怕。但又想到朝堂上官家投向自己那愤怒的眼神,又不免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