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乐天起床洗漱,用过早膳后,看天时尚有早外面还有些寒冷,便去临产在即的姚小妾房中嘘寒问暖了一阵,又去逗弄了一下两个半岁大儿子,待外面日上三竿天气变的暖了,才带着武松、尺七、屠四出了家门。
汴梁城里的这个票号,是王员外几人得了乐天的授意,去岁十月派人先行一步在汴梁通济坊御街置办盘下的房产,又经过一番按照金银铺的格局改造,那押解金银还有一干掌柜、管账先生,尽是随乐天从杭州来的。
当然店中的伙计除了几个从杭州带来的骨干外,大部分都是从汴梁城中招募来的。
上元节至正月十七,按例大宋朝堂放假三天,昨日百姓夜游狂欢起的也便晚些,寻常熙熙攘攘的御街今日倒显的冷清许多,安济坊毗邻太学,乐天自然熟门熟路,在安济坊逛了几逛,便一眼瞧到街面上挂着一个写着“中华票号公司”的巨大牌匾,很是引人注目。
这个年代能取公司之名的,只有乐老爷的独家创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乐老爷摇摇晃晃的进了门去,这时一个伙计打扮的小厮迎了过来,“官人,小店过两日便开业,不知官人是要存钱还是借贷……”
将手一挥,乐老爷很是气派的说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我!”
见乐老爷一身轻裘锦帽,身后又跟着长随,那小伙计自然是个有眼力的人,忙飞奔到内里去请掌柜的出来。
这掌柜的听闻有人唤自己,忙不迭的从内里走了出来,见是乐天连忙拜道:“小的见过大老爷!”
“乐某己经不做官了,毋需大礼,称呼官人便是!”乐天摆了摆手。那掌柜的忙将乐天引到内里,吩咐人与乐天奉上茶水,同时又将票号的情况说了一下。
除了极少数从杭州招募来的账房先生与骨干,其余人俱都不识的乐天的,这时才知道本家店铺幕后的真神现身了。
这掌柜的姓乔,本就是白员外在杭州开办票号时金银铺里的一个掌柜,被委以重任来到汴梁票号的分号,也是中华票号公司五大掌柜之一。
随即这乔掌柜开始介绍票号的情况,眼下票号刚刚准备妥当,虽未正式开张,却也偶有百姓商贾来这里兑换金银,至于存贷业务暂时还没有一例,毕竟是还是未开张的新票号,信用如何在汴梁城中的百姓、商贾心中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存钱、借贷一时还不敢来本店办理。
异地汇兑,对于连锁型票号没有什么技术难题,这也是中华票号公司最大的卖点,所以乐天不愁票号的发展,到开张时只需大张旗鼓的开业造势,就能起到轰动的作用。当然,少不了常来往于汴梁到杭州之间商贾的帮衬,只有这些人的口碑才是票号发展的保证,况且以王员外、白员外几人在杭州城商界的威望,只要说一句话,这些商贾们也会给这个面子。
“东家、掌柜的……”还是那迎客的小伙计,过来报道:“门外有人押着几辆大车,那押车之人说车上俱都是银钱,说更是与东家说好了的!”
闻言乐天明白过来,昨日在回去的路上,自己与郓王赵楷谈了入股票号的事情,今日赵楷便将那入股的十万贯本钱送了过来。
“出去看看!”乐天笑道,出了门见那押解银钱之人正是昨日见过的许涛,显然为了行事低调,许涛与一众押解银钱人员今日没穿公服,只着便衣行事。
郓王派人送来这十万贯钱很是杂乱,有形状各异但份量成色很足的金银锭、制钱等。大宋一国造币数国使用,走私铜钱屡禁不止,便是富如王爷也是一下拿不出十万贯铜钱的。
乔掌柜的不知什么情况,乐天暗中解释说是有人以十万贯入股其中。当然这不是乔掌柜能够过问的事,只需各尽其职,吩咐一众管账先生与伙计清点金银钱币。
十万贯钱想要清点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待清点完毕时未时过半。此时乐天腹中亦是饥饿,那许涛也要转身告辞回去复命。二人一同走出票号大门时,却迎面遇到一伙人,其中为首之人还算是乐天的熟人。
此时送乐天出来的乔掌柜还拱着手,用浓浓的苏杭口音道:“掌柜的慢走哇!”
那个还算是乐天熟人的人,看着乐天身后的中华票号公司的巨大匾额,又瞧了瞧乐天,冷笑道:“这票号……是你开办的?”
“是乐某开的!”乐天点了点,脸上堆起一抹笑意:“说来你我同窗却也有趣,阁下在钱塘做了不到一月的知县,你我却未曾谋过面!”
与乐天迎头碰面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尚书右丞白时中家的衙内、接替乐天当任钱塘知县的白伦。
未曾理会乐天,白伦将目光投向一个同行的纨绔子弟,笑道:“我来与胡兄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前几日在朝堂上被官家罢了职的集英殿修撰乐天!”
那纨绔子弟闻言,原本笑嘻嘻的面容立时如凶神恶煞一般,便是连身后的一众家奴也是撸胳膊捥袖子做蓄势待发之状,大有一言不合拳脚相向之态。
“你便是那乐天?”那胡衙内怒气冲冲的问道。
感觉有些气氛紧张,旁边的许涛还有身后跟随的武松欲立于乐天面前,却被乐天伸手示意挡了下来,口中只是淡淡的回道:“正是乐某!”
白伦眯了眯眼睛打量着票号的招牌,眼珠滴溜溜的在眼眶里乱转,忽然一咬牙,伸手一指乐天,厉声叫道:“你乐天不过外放了一任知县而己,哪里来的许多银钱开办票号,这票号分明就是你在任上贪赂所得,借着票号的名义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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