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拖着怪异的腔调在宫中大声叫道,急奔入垂拱殿中。
“大捷?快快与朕说来!”正与枢密院邓洵武等人议事的徽宗赵佶脸上立时闪兴奋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惊喜与惊讶。
得了吩咐的梁师成忙拿着捷报,念道:“陛下,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种师道、种师中与中书舍人乐天一天内分别攻下鸣沙城与庆理城,在鸣沙城会师,与环庆路安扶使刘仲武会师,于顺州攻城打援,中书舍人率四万优势兵力,于顺州城以北俘杀夏人援军两万,种师道与刘仲武逼迫顺州守将坚旗投降……”
“陛下,不对啊!”距离卸任不远的邓洵武立时眯起了眼睛,向上奏道:“据臣得来的情报,夏人于灵州驻有翔庆军司,加上周边几镇人马,连同半耕半牧的百姓,可以集结出近五万人马,这股力量绝不可小觑,这捷报上丝毫没提及攻下灵州之事,莫不是种师道与刘仲武二人绕过灵州而取顺州,这胆子也太大了罢。
眼下取得顺州还好,可以当做前进基地,进可攻退可守,若是取不下,我军被夏人前后包抄,结果怕是难以预料……”
“臣也认为种师道、刘仲武太过冒险了……”在邓洵武话音落下后,又有大臣接着说道。
“眼下不是治罪的时候,若是治罪必将扰乱军心,于战局无利!”徽宗赵佶眯起了眼睛,摇了摇头,接着问道:“诸卿以为,如今如何应对灵州之敌?”
就在枢密院里的内位官员正在思虑之际,梁师成又笑着谄媚道:“陛下,奴婢这里还有种师道、种师中、乐天三人联名奉上的请罪疏!”
“他三人也知道自己错了?”徽宗赵佶的语气中甚为不满。
显然梁师成己然看过三人的奏疏了,忙将乐天三人的联名上疏递了上来,谄媚道:“陛下请看……”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赵佶接过梁师成奉上的圣旨,先是眯起了眼睛后来变的眉开眼笑起来,“怪不得不取灵州而是绕过灵州直接取顺州,这三个家伙倒是机灵,知不可强攻,便决了黄河与灵州川,淹了灵州城!”
一旁的邓洵武闻言,言道:“陛下是说种师道、乐天三人决了黄河、灵州川,将灵州淹了?”
“不错!”徽宗赵佶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请罪疏拍在了御案上,笑道:“这三个家伙是向朕请罪么?在朕看来这明明就是请功么!”
邓洵武言道:“陛下,臣以为水淹灵州实不利于我大宋治理夏境,水淹灵州不知会使多少夏人恨我大宋入骨,此举实为不妥!”
“邓大人年纪过大,想来迂腐了罢!”这时侍俸在赵佶身旁的梁师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言道:“我大宋攻取西夏便少不了开动兵戈,死在刀剑也是死,死在水淹中也是死,难道亲友死在水淹中这些西夏人就会记恨我大宋,死在刀剑之下就不会记恨我大宋了么?”
梁师成是什么人,那可是与“媪相”童贯并列被外人称为“隐相”的存在,邓洵武虽然是与蔡京权力相当,大宋掌管军务的三大强人之一,但还是惹不起梁师成的,再者说邓洵武能够坐上枢密使这个位置,当初可是童贯与蔡京使了力的,所以说邓洵武是童贯的党羽,梁师成自然是看他不惯了。
在水淹灵州城之前,乐天便经过皇城师的渠道将信笺送到梁师成的手里,让梁师成为自己在水淹灵州一事上在陛下面前说上些好话,所以乐天才敢水淹灵州。
“梁师成你说的甚是有理!”徽宗赵佶不由的点了点头,接着言道:“自我大宋立国起,党项人便拥兵自重,后于仁宗朝叛我大宋距今己有百年,想要其服我大宋教化,没有二十年光景是不行的!”
被梁师成一言怼了回来,邓洵武不敢再发一言,忙向赵佶拜道:“是臣糊涂!”
同进邓洵武心里也在痛骂童贯出得什么鬼主意,水淹灵州就淹灵州呗,非要陛下行什么仁政,眼下让梁师成一句话怼了回来,连反驳都没有理由。其实童贯不想让乐天水淹灵州,事实上是想让姚古与刘延庆二人落在种师道的下风。
梁师成忙又谄媚道:“克复兴庆府灭夏在即,陛下可告慰我朝历代先皇,圆我朝历代先皇之愿!”
“淹了灵州,我大宋掌握灵州是迟早之事,便是眼前受挫,只要守住灵州、顺州事以此二州为跳板,灭夏自是不成问题!”徽宗赵佶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但依旧了言谨慎,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实是大意不得。
说完,徽宗赵佶向挂在殿中的地图看去,旁边的小宦官自是机灵的很,听闻种师道与乐天淹了灵州,又取了顺州,立即修改起地图上的敌我势态起来。
随即赵佶冷哼道:“刘法所在的湟州远离朔方远也便罢了,种师道、刘仲武还有乐天己经快打到了兴庆府,刘延庆、姚古这二人的两路兵马还没什么进展么,难不成打下了兴庆府后,他二人去参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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