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一日行数十里,而此时又是冰天雪地的隆冬季节,从兴庆府一路南行到达镇戎军,前后足足用了半月的时间,比当初童贯从镇戎军到达兴庆府还多用了几日。
颤颤兢兢、小心翼翼的走了这一路,倒是无惊无险,只是乐天心头却越发的担心,这没藏兀此时到底在哪里,又在准备做着什么勾当。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眼下的乐天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到了镇戎军后,乐天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才松懈了下来,因为身上的职责重大,乐天将镇戎军守将的宴请直接推了去,那镇戎军的守将看着乐天军中一副警戒森严的模样,心中清楚想来其间干系定然十分重大,直接提升了镇戎军的警戒级别。
夜深了,乐天的房间里依旧灯火通明.
“武松、许将,你二人易位相处,你们若是没藏兀的话,此刻会想着做什么?”乐天轻挑着眉头问道。
武松想了想说道:“官人,小的觉的这没藏兀十有八、九死于乱军之中了,要么死于兴庆府被破时,要以死于其后的夏军暴|动中!”
“卑职赞同武都头的看法!”许将言道,顿了顿接着说道:“依卑职对没藏兀的了解,没藏兀对夏国的忠心,在夏国几乎无人能比,此时若是活着的话,绝不会坐视李乾顺被中书大人带到汴都受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解救李乾顺,绝不会隐姓埋名隐居,若是实在无法挽救夏国就会以死殉国。”
“还有么?”乐天又问道。
许将接着说道:“据下官所知,那没藏兀在我军中安插有内线,若是那没藏兀活着的话,会选在我们进大宋境内之前动手,此番我们一路上无惊无险,大致可以推断那没藏兀应该是不在人世了!”
思虑了片刻,乐天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可能是本官多心了!”
这时许将又说道:“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卑职先出去了,卑职还要探听下朝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禀报大人!”
“且去忙罢!”乐天点了点头,忽又说道:“等等……到渭州时,寻几个好郎中带在队伍中,免的这些夏人健康出了问题!”
“属下这便派人到渭州,物色几个好郎中!”许将应道,随后才离去。
乐天在心中算了一下,眼下己经腊月初六,无奈的与武松说道:“从兴庆府行了半月才到镇戎军,从镇戎军到汴都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若是雨雪天气偏多,走上两月也未尝不可,我们不会赶在新年前回到汴都了,今年的元旦你我二人又要如去岁一样在路上过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武松忙道:“小的本就孑然一身、四海为家,蒙受大人大恩大德的救命之恩,能随在大人身边做事都是小的福气,只要能跟大人在一起,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
跟在乐天身边前后有一年半的时间了,除了乐天与自己有救命之恩外,武松更是对乐天佩服非常,随在乐天身边,武松亲眼看到乐天从大风大浪中走了过来,这份耐心与才智绝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
在镇戎军休整了一日,直接到了渭州,此后的行程可谓是一帆风顺,而且大宋境内的气候要比西夏暖和许多,同时在沿途路上都事先派出斥候通驿站准备好食宿,所以一路走的顺风顺水,路上偶有剪径蟊贼出现,一看到大批宋军也立时吓的屁滚尿流。
一路之上,只因为大雪耽搁了数日,元旦与初一又在驿馆休整了两天,前后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到达汴都城外己经是正月初九了。
路上乐天十分注意李乾顺的身体健康状况,生怕李乾顺受不了长途颠簸之苦,故而每到一处便寻当地最好的郎中同行,便是西夏的一干皇族与嫔妃、贵族们,乐天也尽力不让这些人染恙。
倒底是游牧民族人的体质强健,这一干西夏贵族们一路上倒极少有人生病,倒让乐天轻松了不少。
早在几日之前,徽宗赵佶就己经接到了乐天押解李乾顺回汴都的消息,好大喜功是赵佶的本性,立即着中书舍人起居舍人拟旨召告天下。自李继迁叛宋时降时反起,大宋在灵夏之地便吃了不少的亏,到李元昊立国以后,大宋更是在西夏的手里受了不多的窝囊气。
论人口、论土地,大宋都是西夏的十数倍乃至数倍,便是税赋收入也是对方的十倍以上,然而每年还要给西夏钱,美名其曰为岁币来买平安,虽然至哲宗朝以后大宋开始压制着西夏,但此前的败绩与耻辱,依旧让大宋感觉到憋屈。
自仁宗朝李元昊叛宋称帝至今,大宋在为八十年中每时每刻不想灭掉对方,如今终于实现了,又怎么不鼓舞人心,又怎么不扬眉吐气。
今岁过年,为了庆祝西夏被灭,皇家在御街前的赏赐比往年丰厚了许多,老百姓燃放的爆竹也比往年多了许多,由此来表达心中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