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众官中心中思虑之际,只听乐天又接着说道:“京畿附近州县之失,王相公怕也是难脱用人不当之嫌罢?”
得,乐天直接把责任扔在了王黼的身上,这是朝中百官所始料未及的,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在百官看来,这是乐天成了驸马后对王黼的一记反抗,纷纷开启看热闹的模式。
赵佶闻言,点了点头:“乐卿所有有几分道理,王相当思虑之!”
就在王黼正思虑如何反击乐天之时,天子一句话轻飘飘的将此事定了性,令满朝文武大跌眼眶,纷纷叹道乐天纵是失了做官的前途,但圣眷明显更胜往昔。
自从看到王黼宅与梁师成宅有后门相通的那一刻起,赵佶就开始厌恶王黼,若不是乐天一句顾及天子颜面的话,赵佶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寻个由头令王黼去职;此刻赵佶看到乐天与王黼打嘴仗,立时毫不犹豫的拉起了偏架。
赵佶会这样说,明显是偏袒乐天,是王黼始料未及的,但转念一想天子这样说大根是有宽慰补偿乐天之意,倒也没放在心上。
看了眼乐天,王黼反问道:“眼下汴都民乱非常,乐侯爷以帝婿之身位居大理封卿,不知可有治乱良策?”
“陛下!”听王黼发问,乐天向上拱手奏道:“法家韩非子曾言:‘一民之轨,莫如法;厉官威民,退淫殆,止诈伪,莫若刑。刑重,则不敢以贱易贵;法审,则上尊而不侵。’又言‘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所以臣以为以当下之势,当以峻法严刑以禁过外私、遂令惩下。”
“峻法严刑?”赵佶自是读过韩非子的,遂轻挑眉头。
“陛下,臣以为不可!”王黼反驳道,“陛下岂不闻,秦始皇帝以峻法严刑闻名,终使民变,以致秦二世而斩,峻法严刑,实非明君之选、国之福也。”
“王相公读书不妥,有断章取义之嫌也!”听闻王黼之言,乐天立时笑了起来。
闻言,王黼立时恼怒,乐天这么说无异于在嘲讽自己读书不精。
就在王黼恼怒之时,乐天接着言道:“方才乐某曾说过,《韩非子五蠹》曾有言‘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之,此之告诫我等后世为官执法之人,要根据后世的实际情况来制定法律政策,而峻法是用来禁止过失、排除私心的,严刑则是用来执行命令、惩罚臣下的,又有何不妥当?”
辩不过乐天,又被乐天嘲笑,王黼索性不按常理出牌,问道:“此经据典高谈阔论哪个不会,我且问乐侯爷,当前汴都之乱局当如何整治?”
乐天向上奏道:“陛下,臣以为汴都此时屡有民众胆大犯禁而不止,当以重典相治,以威服之!”
“说下去!”赵佶示意。
乐天接着奏道:“臣请陛下制铡刀三把,并分上、中、下三品,分别为龙、虎、狗的式样,置于大理寺为堂院之中,其中龙头铡:可铡犯案之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虎头铡:可铡贪官污吏、祸国奸臣。狗头铡:可铡土豪劣绅、恶霸无赖。
只待审得案犯罪证铁案如山,不待秋后之时,以此铡立斩国|贼、斩犯官、枭宵小,汴都之乱相必可平也!”
有方才之言,乐天显然是想起了前世小说戏剧中包拯做开封府南衙,有三口铜铡之说。当然历史上包拯是没有三口铜铡的,包公有三口铜铡之说还是后世元明小说家们加上去的,元明清三代官治贪|腐混乱,百姓托古寄今,将所有美好愿想都托付在了包公、狄仁杰等人的身上。
事实上,乐天做开封府尹时便有打造三口铜铡之意,只是在任上尚短,且又要为了博取清誉与梁师成、王黼、杨戬等人闹翻,也便顾不上此举了,眼下自己做了大理寺卿,正好可以抓住机会,若不然自己成了驸马之后,再想要有有举,恐怕是难以实现了。
方才被乐天讥讽读书少,王黼几乎怒发冲冠与乐天有不两立之势,自然要出言反对,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妥,秋后问斩,乃是顺天时之举,然春日、夏时乃是生机之时,此时断人之性命,岂不有违天时?”
见王黼反对,乐天言道:“战场两军相遇,不在乎于春夏秋冬交战,屠夫宰牲也不在乎四时交替,今民乱若以四时交替之说为论,又不知又会有多少良善百姓财物失于贼盗之手,又不知多少家庭会因人牙蒙骗诱拐而妻离子散,王相公可曾想到过么?”
为官治天下当以苍生为念,王黼自然无言以对。
论阿谀奉承,王黼怕是要比乐天胜了一筹,但要是比嘴皮子功夫,乐天比王黼胜的可就不是一筹了。
略做思虑,赵佶点头道:“朕准乐卿所奏,乱当以重典治,治铡刀三柄置于大理寺堂院,以震恃贵恣纵、贪赃枉法、无赖宵小不法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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