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船过江,此时冬季且有北风,由稍公掌舵扬起风帆一路沿运河南下,直到秀州城下。
有将领来禀报:“侯爷,到苏州了,此时天色己晚,不如侯爷上岸休息民,军中将士也休整一番,待明日动身,抵达秀州城下半叛!”
夜间行船相当的危险,故而自古时夜间便有不走船之说。乐天自然知晓这个道理,立时点头应了。
就在乐天正欲上岸之际,忽听得岸上有鼓乐齐鸣声,又见有仪仗向码头这边走来。
不多时有苏州府佐官行来,被士卒带到乐天所在的帅船上,那佐官施礼道:“见过侯爷,乡绅朱勔,苏州知府李大人、军指挥使熊大人率一众属官一齐来码头恭迎侯爷,并带来酒肉银钱犒军!”
在那佐官话音落下,乐天立时意识到这佐贰官话音中的韵味,这佐官先说的不是苏州知府李大人而是己经被罢去官职的朱勔,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朱勔就是罢了官,在苏州乃至东南这个地面上,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声望与实力。
像征性的还了一礼,乐天说道:“让二们稍待片刻,乐某处理完军中事务便与二位相见!”
那佐官下了船前去通报不说,这边随在乐天身边的屠四低声说道:“这朱勔,侯爷还是不要见的为好,东南之变皆由此人而起,此人恶行比杨戬做的恶还要多。”
乐天无奈:“官场礼仪,见总是要见的!”
屠四叹气道:“东南百姓有谚谣称‘金腰带,银腰带,赵家世界朱家坏。’可见东南百姓恶之至极点,侯爷若与此人交往,小的怕坏了侯爷的声名!”
“老百姓若是能有一口饱饭吃,又岂会来造反?”乐天反问,随即苦笑一声叹息道:“陛下派乐某征剿平乱,后世史书就己经不知如何来评介乐某了,既然名声己经污了,又何妨再污一些。”
听乐天言,屠四不能言语。
乐天忽问道:“本侯记和你说过,这朱勔不仅有数千人的私人卫士,家中还有不少的田产?”
“正是!”屠四忙回道,“据两浙传来的消息,朱家父子在两浙有数十万亩良田,在苏州城内大兴园池,式样拟同宫禁,巧取豪夺之下,苏州半数园林皆由归其所有……”
听屠四说话,乐天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既然肚子里吃了那么多的不义之财,便让他吐出来点罢!”
……
得知朝廷平乱大军行至苏州,苏州知府李大人,连同苏州驻军指挥使熊辉忙带着各自的下属官吏和将领急匆匆的出城来到码头迎接。
两刻钟后,只见有仪仗兵丁从兵船上下来在前开道,随即旌旗招展,仪牌高举,威仪如山。
立时间,文官武将神情一凛,待仪仗迎到距离一众官员数十丈远时,前面仪仗左右分开,一身披挂戎装的乐侯爷在左右将士的簇拥下,面带笑容缓缓的向着朱勔、李知府、熊辉三人行来。
乐天见三人时,神色间微微一滞,李知府与熊辉二人分别立于左右,将此时没了功名是为乡绅的朱勔夹在了中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朱勔在两浙的影响力,意味着就是朱勔没了官职,这些人还要依仗朱勔鼻息,更意味着朱勔向自己示威。
试想着苏州城文武官员将朱勔夹在中间,不是示威是什么?
其实,是乐天多想了,将朱勔夹在中间,李知府与熊辉二人是无心之举,谁让朱勔的势力在两浙路最大,这些官员腰弯的久了,自然己经习惯了,不由自主的将其拱卫在了中间,而朱勔也是按以往的习惯为之,也并无向乐天示威之意。
这个细节,实在是让苏州府的一众官员们忽略了。
本该李知府最先出话,此刻那朱勔快步上前,拱手道:“听闻乐侯爷领兵平叛,朱某特领苏州百姓张绅带了酒肉菜食前来劳军了!”
李知府是文官,在朱勔话音落下后,快走了几步,躬身拜道:“下官苏州知府李文山拜见平舆侯。”
文官拜见之后才轮到武官,熊辉上前一步得重抱拳沉声道:“末将苏州驻军指挥使熊辉拜见乐侯爷!”
将眼底的不满之色早早敛去,乐天笑容满在的虚虚一扶:“三位客气了,乐某只是奉命平乱,今日路过苏州本无意打扰诸位清静,却不想还是惊动了诸位,实在是惭愧呐。”
不等李知府说话,朱勔笑着最先开了口:“东南摩尼邪|教贼乱,侯爷率兵南下平叛,实是造福天下万民,更为我大宋之福祉,我等又如何忍见侯爷与王师风餐露宿,故而为侯爷准备了别院住宿等地,请侯爷入城暂歇。”
说完,朱勔将身子一侧,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是在驿馆,而是别院,这显然是朱勔的主意。除此之外,李知府与熊辉一文一武二人皆是没说放,全由这朱勔当了家,更令乐天有几分感觉到其间意味。
“三位盛情之下,乐某便却之不恭了!”乐天没有拒绝,只是一笑却未动身。随后又与身边的传令小校吩咐道:“传本侯的命令,后日便是大战之时,除当职的军官之外,其余人随本官入城,痛饮一番!”
小校得话,忙去传令。
见犒军酒水肉食粮物被送到军营中,随即乐天又将军中执法官唤来,吩咐道:“其余兵余不得本侯吩咐不得下船不得入城,只许在营盘中宴饮,不得酒后闹事,不得大声喧哗,不得搅扰百姓,有违军令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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