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之乱,虽因百姓不堪重负而起,但没有约束放|纵而为的战略眼光与局限性马上显现出来,甚至于有些祸国殃民,受创的不止是两浙路的经济,还有官府与百姓。
杭州城内处处可见兵燹后留下的痕迹,城内几乎所有的衙门化成残垣断壁一片废墟,连带着附近的民居也遭了殃,幸存的在姓只能在原址上搭建简易棚户蜗居,整个杭州城中保存相对较为完好的是两浙路置制使司,基本还保持着原貌,这里曾被方腊做为圣公府,故而撤退前未舍得焚弃。
此时,整个两浙路地面上地方官的满编率不及一半,跑的快些活了一条性命,跑的慢些的就成了乱军们发泄的对像,等着他们的是变着花样的死法。
特别是在方腊起事的重灾区,杭州府这块地面上,真正的地方官只有被任命为两浙置制使的乐天,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官了。
在后世有个唤军事接管委员会的部门,专门负责临时接管事务,说白了就是由临时驻守军中将领兼任地方官,管理一下地方事务。在宋代这个制度早己完善,乐天在收复一众州县后就委任了些将领临时管理地方事务。
那些临阵脱逃的地方官不仅不能回来任职,还要受到朝廷的处置;大宋虽然待选官员众多,但新任地方官还需要经过朝廷一系列的选拨举荐,从选拨到确定再到拿官凭印信,一个流程下再加上赶路最少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至少三个月内,大半个两浙路成了乐天的一言堂,根本没有人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至于那些临时兼任地方官的将领遇到了什么事,还都要向顶头上司乐天来汇报的。
大宋自立国起,未有人如乐天这般大权在握的。
当然权力大,也意味着操劳,乐天一个人不仅要做两浙路置制使,还要临时兼任漕司、宪司、仓司,除此外还要打理杭州府,最主要的就是杭州市舶司所有的官员早就逃散一空,整个市舶司也被乱军烧成了一片废墟。
大半个两浙路,整个杭州府都处于权力绝对的真空状态。
推翻一个朝代,建立一个朝代,就意味着打破原有的规则,权力被再一次重新分配,如今在两浙路地面上,不仅是大大小小官员被清空,连同地方上做为地头蛇的士绅也受到严重的打击。
方腊之乱,对于两浙路来说是根本就是一场没有赢家的闹剧,朝廷与方腊两败俱伤。方腊乱令大宋最为富庶的两浙一遍哀鸿,朝廷实力受到严重打击,而方腊最终也赔掉了性命。
但也不能说,方腊之乱没有赢家。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最后的赢家就是乐天,正因为之前有布局两浙的计划,乐天在方腊乱之前便想好了这一步棋。
因为受到乱军重创,两浙路置制府司、漕司、宪司、仓司、市舶司,杭州府衙、钱塘、仁和县衙等诸多衙门,都处于一个缺人的状态,不止是缺当官的也缺当差的。
按大宋律法,做为两浙路置制使的乐天没有权力任命官员,还没有权力任务差伇么,很快在乐天的运做之下,两浙路诸司衙门重要职位上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从哪弄来这么多“自己人”,乐天自然有的是办法,岳父王员外、白员外等一干与自己交好的士绅都是杭州本地人,家中族人亲戚众多,挑些精干之人自不是难事,除此外一些曾在乐天任钱塘知县的故旧,还有一些交好的水军将领家中也有不少亲戚想在谋个吃皇粮的差事,乐天也乐天借花献佛。
其中乐天最为在意的是市舶司衙门,因为市舶司影响着乐天经营海外的大局,更是不能大意半分,经过细密安插,整个市舶司几近于乐天开办的一般。
经过一系列安插,外人看不清里面的门道,惟有乐天、王员外、白员外与杭、秀、越三州的水军指挥使知道,如今整个杭州府己经掌握在自己一干人的手中。
……
经营两浙路的同时,乐天没有顾此失彼,派陈箍桶、吕将二人去劝降吕师囊。
在乐天眼中看来,方腊军中谋士以陈箍桶、吕将二人为最,至于武将中只有吕师囊一人尚可称为将才,其余如方七佛、裘道人等皆不值一提。
在方腊麾下一众大将中,吕师囊不仅身俱将才,亦颇有仁义之举常仗义疏财,散金于人,情操与战国时信陵君相比,被人称为“吕信陵”,这样的人品性自然差不到哪去。
吕师囊是台州仙居人,宣和二年仙居灾荒严重,吕师囊与千余百姓被被征为县署送粮,因不堪押粮官虐待,吕师囊与众人在忍无可忍之下杀押粮官,响庆方腊起事,攻下白塔寨和仙居县,歼灭巡检邹进及县尉徐默成,成为义军中比较能打的一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