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尊晚来,不知所为何事?”乐天问道。
张纯孝正色道:“乐公爷两番驰援太原,于下官有救命之恩,下官更知公爷为性情中人,方才在酒宴中有些话实不宜讲,所以下官只能在宴后来寻公爷商议。”
“该不是帖博兀酋长那几句失言,让张府尊多心了!”乐天笑道。
“下官并非此意!”张纯孝忙摆手,言道:“帖博兀大人虽是失言,但却让人不得不深思,何况大宋现下岌岌可危!”
顿了顿,张纯孝接着言道:“下官被围太原三百余日,消息断绝,今日来到古交读到前些时日的邸报,才得知天子将主战的种师道、李纲等人尽数罢黜,身边尽是李邦彦、耿南仲、唐恪、白时中这等主张议和之人……”
“乐某说过,大宋的生死取决于当今天子!”不等张纯孝说完,乐天笑言道。
张纯孝也笑了起来:“如此来,帖博兀酋长所言不差,我等是要为大宋准备后事了!”
“张府尊想来是对大宋失望了罢!”乐天问道。
张纯孝反问:“公爷不对大宋失望?”
“既然张大人有意与乐某交心,乐某便直言了!”乐天点了点头,叹道:“大宋之所以弄成今天这般地步,皆是当今太上皇当年执政所失,而当今天子明知金兵再犯仍不亡羊补牢加以防范,被金人灭国纯属咎由自取!”
金人入寇,天子赵桓为求和割让太原三镇,张纯孝死守太原心中对赵桓又怎么能满意。
张纯孝点头表示对乐天所言赞同,口中言道;“若金人此次攻下汴都,大宋势必四分五裂,重现前唐割据之势,在这个时候公爷不想方设法壮大己方势力,却布局漠南,怕是有失偏颇了!”
乐天言道:“张大人怕是误会了,乐某一直没有不臣之心,更没有割据之意。”
“公爷所言甚是!”张纯孝忙道,又言:“若能延绵大宋国祚自是我等所期望,只是依眼下情势,大宋己带来必亡之势,我等不为宋室也要为我华夏百姓着想。”
“金人始终是我朝的北方大患,但只有金人生乱,我朝才有翻盘收复失地的机会。”乐天言道,说到这里,乐天命人将地图拿了出来。
“张府尊请看!”乐天指着地图上的漠南河套说道:“此地是为夹山,天祚帝逃避金人之地,在汉时叫云中郡,在前唐是朔方的受降,不远的便是五原群的九原,汉末名将吕布吕奉先便是五原郡九原人。
说到底,汉族与草原游牧民族的斗争,就在漠南河套,汉人占据这里就能打的游牧民族硊下唱征服,游牧民族控制这里就可实力大增,可以随时威胁北方。”
“下官明白了!”张纯孝心有所悟:“公爷是想让蒙古人占据漠南,抢掉金人的养马之地,让金兵无马可用削弱金人的战斗力,便是不能抢掉金人的养马之地,也要弄的金人焦头烂额。”
“不错!”乐天点头。
“匈奴、突厥皆曾是我华夏北方之患,公爷不怕金人衰落之后,草原上的蒙古人强盛起来,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呐。”张纯孝迟疑道。
“张府尊所言甚是!”乐天点头,接着说道:“草原上的蒙古人与咱们汉人不同,他们很难脱离部落的概念,这些草原上的部落生活方式都差不多,白天放羊打猎晚上烤火做袍子,区分部落人能年彼此穿的袍子是否一样,对自己的称呼是否一样,这些生活习惯太难改了。
便是如匈奴、突厥那般强盛,也只是以一个核心部族驱赶大量其他仆从部落取胜。草原上往往是匈奴强盛,则草原上的四十万控弦都自称匈奴人,突厥强盛,则草原上四十万人都自称是突厥人。
这其实并不是因为匈奴、突厥将草原上其他民族都砍光了霸占草原,而是这些草原上的人往往是谁强盛就自称是谁的同族,所以架子往往很大,但分|裂也只是在部族各个头领的一念之间。”
听乐天言,张纯孝也是点头:“听公爷言,下官想起来了,我大汉破匈奴、前唐破突厥,皆是因匈奴、突厥内乱,便是由匈奴人强大起来,也会如公爷所言,极快就会分崩离析。”
很快,乐天想起了一个人,曾经让十三世纪整个地球为之颤抖的人,铁木真。
事实上后世铁木真成功,是在得到了不甘被金人压迫的汉人与辽人帮助,又乘宋与金打了百十年、金与西夏打了十多年,阿拉伯人与波斯人打了几百年,在各个国家极度疲惫虚弱之下,才能够得手。
但铁木真一死,之后的四大汗国谁也不鸟谁,元朝很快退回北方大漠,漠北的草原上的部族再次陷入到四分五裂的部族状态。
想到大宋之危,张纯孝叹道上:”我大宋能有今日之祸,皆由王介甫变法而起,王安石害人不浅呐!“
”张府尊此言差矣,若无王相公变法,我大宋的情况怕是更是危险。“闻言,乐天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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