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将要听从他的建议,而时以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尹仅十日的何栗入见,引用苏轼的观点,说周王朝之失算,没有比东迁更严重的了。官家立时改变主意,以脚跺地说:‘现在应当以死守社稷。’其后事提拔何栗为门下侍郎,唐恪的计策不被采用。
其后金人兵临城下,唐恪跟随官家巡城,被都城的人拦住击打,唐恪策马快跑才得以脱身,于是就呆在家里请求辞去官职。其后御史胡舜陟弹劾他的罪行,说唐恪的智谋不足以经营筹划边关的战事,只长于交结宦官,现在国家形势日益紧急,确实不可以在这个官位上任职。之后官家就让何栗代替他做宰相。”
“该跑的时候不跑,不该跑的时候乱跑!”乐天的脸上尽是哂笑,讥讽道:“现下黄土己经末了大宋的脖子,官家以为换个宰相,大宋就等于吃了一粒仙丹,就可以延年益寿了!”
屠四在旁说道:“公爷,小的以为这唐恪所献之计不无道理,官家若是听信其言,乘船南下逃避,或许大宋还有一线生机。”
“你说的不错,这一次唐恪的话是对的,可惜这个何栗不知变通。”乐天叹道,又言道:“这何栗在朝中与我也是共过几日事的,听说当初金人要我朝割让河北三镇,其不主张割地,更建议建四道总管以统兵勤王,主意甚好,可惜天子没有采用,才有今日金人再次围城之事发生。”
“公爷,何老大人是为主战派,如此说来,官家是要死守汴都了。”屠四又说道。
“不死守又如何,难不成请金人入京犒军不成?”乐天一脸讥笑之色,说完又嗤笑道:“朝堂上有这样的一堆奇葩,你们就等着看热闹罢,日后大宋是怎样花样作死的。”
“公爷说的甚是。”尺七在旁应道,又言道:“小的身份卑微,不敢言国家大事,但看这几年来朝廷施政,朝廷实是在自掘坟墓。”
旁边的王员外不知朝中事务,听了个糊里糊涂,心中关心女儿安危,又见尺七、屠四在旁禀报,不得说话只能立在一旁暗暗着急。
随后乐天面有忧色的问道:“家中现下情况如何?”
望着旁边的王佐王员外,尺七犹豫了一下,禀道:“公爷您离开了汴都后,官家于朝堂上大怒,牵边到种师中种老大人、宇文虚中宇文大人、陈凌元陈大人等一干与公爷交好之人,还查抄了公爷的府邸,帝姬殿下与一众如夫人现下被软禁在府中居住。”
听闻家中无碍,乐天才长出了口气。
旁边的王佐闻言一惊,立时问道:“公爷,出了什么事情,官家为何要查抄公爷的府宅?”
“伴君如伴虎,乐某不可能在朝中红极一世的。”此时不好细说,乐天只等敷衍道。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公爷所言甚是。”王员外点头道,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犹豫了一下,说道:“公爷,既然伴君如伴虎,那公爷不如自立为主,反正现下大宋也濒于亡国,公爷于海外拥有诸多领地,我等又都为江南巨室,两浙又为产粮重地,公爷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又何必去看他人的脸色行事。”
这时,屠四有意无意的说道:“公爷,官家查抄了公爷的府邸不说,还将汴都中华票号总部一应资产充公,连带设于诸路中华票号分号一并充公。”
“什么?朝廷将中华票号充入国有,此事当真?”闻言,王员外吃了一惊,更是急道。
中华票号是乐天与王佐、白员外等人合股开设,朝廷将中华票号充公,己经不是乐天一人之事,而是牵扯到整个大宋商人与百姓利益之事。
屠四忙回道:“回王员外的话,此事千真万确,现下汴都中华票号己为朝廷所有。”
“岂有此理,朝廷安敢如此霸占百姓资产,天子不仁,便莫要怪我等不义了。”闻言,王佐大怒:“勤王,勤他|娘个头,老|子要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他大宋亡国。”
逐利是商人的天性,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父母,自家资产无缘无故被朝廷冻结充公,王员外又岂能坐视不理,虽说这几年北方连年战乱,乐天却早己经收缩中华票号在北方的业务,只保留了中华票号于北部几座大城的业务,转向大力发展于江南的业务。
所南方诸地之间的汇通不止是顺畅,而且规模更大,虽说北方业务受战乱影响低靡,但江南富庶,仅凭江南这半壁江山,中华票号依旧是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论利润不比海贸要低,此起出海靠天靠运气吃饭,无疑票号的风险小了许多。
看到王员外与此前完全不同的姿态,乐天不由一笑,按自己的思路向下问道:“金人兵围汴都,官家可曾下旨勤王?”
旁边的尺七回道:“回公爷的话,天子于闰十月十三下诏,命江浙、福建经制使翁彦国率真军要于十二月上旬至京勤王;十四日又下诏:‘诸州勤王之师不能在规定时间赶到者,当职官并以军法从事。’”
“周朝时周幽王为褒姒一笑,曾烽火戏诸侯,最后落得身死的下场。”乐天缓缓说道:“之前陕西置制使钱盖、南道总管张叔夜统兵赶往汴都,路上被唐恪罢了回去,这与周幽王当年烽火戏诸侯有何二致,现下这些将领便是得到勤王诏令,怕也是持诏观望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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