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殷学派的学术观念也与众不同,不同于大多的读书为“修炼或递进文明”服务,这里读书主要为‘认识、还原与改变世界’而服务。”
“一个旨在意识精神,一个旨在现实物质?”
“可以这么说。上殷学宫是理性派,以‘理’为主,这个‘理’可不是道理那个理,而是客观真理。像儒家、九周等都是‘道理派’。”
白穗说:“难怪我看儒家的书,总觉得是‘以小见大,发掘人文’的,而上殷派出来的书则一般是‘说明、描述、分析和证明’的‘事实’的。”
“嗯,所以上殷知名的是对天文地理、博物以及历史的研究,而儒家则主要是‘治国齐家平天下’的人文研究,在政治、礼仪、规矩等上造诣颇高。”
“虚实之分嘛。”
“不能这么说。”秦三月想了想,“讲究一点说,儒家等学派是‘学问派’,‘学而问’、‘问而学’,上殷是‘学术’派,是对存在物及其客观规律的研究,以‘术’向‘学’,‘学’成就‘术’。‘术’就是方法、规律、逻辑、公式的统称。”
白穗艰难地理解着,“好难哦。”
秦三月笑了笑,“没关系,慢慢理解。”
她是之前专门研究过的,才能这么了解,而这种边缘化的知识,一般人也不会刻意去了解学习。
“好见解啊……”忽然,另外一道声音闯入二人的闲谈。
秦三月望去,见着一个花甲老人提着一只用油纸包裹的烧鸡,站在她们后面,用手摩挲着胡子。
“小姑娘,哦不,小夫子真是好理解啊。”
秦三月笑道:“我不是什么夫子。”
“不是夫子,胜似夫子啊。”老人哈哈大笑。
“过奖了。”
“我叫边红,是这地儿的一个闲人。”边红指了指上殷学宫。
秦三月说:“我叫秦三月,她是秦穗,是我妹妹。我们是特地来拜访上殷学宫的。”
边红眼中立马冒光,“那敢情好啊,走着,我带你们进去。”
边红性格很洒脱,提拉着烧鸡,大步就朝着上殷大门走去。
秦三月二人跟在后面。
“我说,秦小夫子,你们来上殷是要做什么?”
秦三月有些无奈边红的称呼。
“我是来了解清宫玄女之事的。”她开门见山。
边红忽然停住,转过身,一脸怪异地看着秦三月,随后摇头说:“那要让你们失望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清宫玄女的事。请回吧。”
“老先生,何不先问个为什么。”
“不需问,没有的事,没有必要。”
“这封信,老先生看看吧。”
秦三月取出云经纶写得推荐信,递给边红。
边红从信封材质上一看,看出来是墨家的信,本打算转身走人的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取出信纸一看,发现是云经纶写的,不由得惊异:
“云经纶亲笔信?”
“嗯。”
“那老家伙可从来没写过推荐信啊。”
说着,他目览信中内容,看完后,神情十分复杂。信中除了言及秦三月之优秀外,提到了两个云经纶的猜想让他无法无视,一是秦三月的一定程度上承接了巨子的思想,二是秦三月有可能能够理解清宫玄女的思想真谛。
两个猜想,不论是哪个,都让人忍不住去遐想。
边红认真看着秦三月,后者不卑不亢,以礼待之。
“秦小友,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惊喜。”
说完,边红大步跨过上殷学宫的大门,“进来吧。”
“感谢老先生的接纳。”
秦三月和白穗走进大门。
“既然你的目的那么明确,我也就不多跟你打什么谜语。事实上,因为时间久远,人换了一代又一代,而且儒家思潮遍布天下,现在的上殷学宫几乎没有人去研究清宫玄女的完整思想了。”
“这是时代的选择。”
“你说话很讲究。不过,我希望知道,你为什么要去了解清宫玄女?”
“我要印证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
“清宫玄女与墨家巨子,同出一脉。”
秦三月的话惊雷一般炸响在边红脑中,他一脸不可思议,怔怔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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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猜想?”
“因为她们同样改变了天下,以同样的方式。”
这对于边红而言,是超出认知的。现在关于清宫玄女的记载少之又少,而改变天下,又更难以去说明,因为清宫玄女所留下的一切,只剩下上殷的学术理念还不曾被掩埋了。
“真是个惊人的猜想。”
边红想着云经纶信中描述,渐渐相信,自己面前这个人,或许真的是超出了世俗范畴的。
下一个墨家巨子?
边红震惊于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老先生,打扰你了。”
边红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秦三月笑道:“你和云长老有个共同点。”
“什么?”
“都执着于过去,也就是常言道的守旧。”
“怎么说?”
“进了学宫,一路走来,我所见之学生,之先生,不论是言谈,还是打扮,还是做学术研究所体现出的调性,都是大差不差的‘发展派’,但老先生你不同,你是‘守旧派’。”
边红神情复杂,“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仅仅从观察上就能做出这样的区分,是好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走吧,我带你去上殷学宫的玄女阁,那里保留着上殷关于清宫玄女的一切。”
“有劳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