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你帮我!”
听到她这几乎破釜沉舟的一句话之后,我的眼睛慢慢地浮出了满意的笑容来,几乎要溢出眼眶。
她,虽然没有我这么快乐,这么轻松,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将一块长时间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石头彻底的放下了一般。一个人要做自己,说起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但真正要做到,却似乎难在念头上。
而她,总算也是打算要为自己活一回了。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她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眉头又慢慢的蹙了起来,抬头看着我说道:“可是,你要怎么帮我?”
我这一回才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腕,绕过桌子的另一边坐下,韩子桐显得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姐姐已经试过一次,现在就落得这样——当然,她是咎由自取,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冤枉的。可是我,如果我行事不当的话,会不会也——”
我笑道:“所以,你就要行事恰当才行了。”
“怎么做,才算是形式恰当?”
“不做。”
“什么?”
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看着我:“不做?什么都不做?”
“嗯。”
“那我怎么——”
“你做了,就会犯错;只要你做事,就会有人批评,与其这样,你不如什么都不要做。”
她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似乎还是不太能明白。
我叹了口气:“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人心是不齐的,站在什么立场的人都有,你哪怕为别人掏出心肝肺,也会有人嫌腥气。更何况,男女之事,外人看不懂的居多,但喜欢乱嚼舌根的更多。你在这个时候不管做什么,都一定会授人以柄的。”
“……”
“你要知道,铁鞭王和邪侯奇,可还在宫里呢。”
她立刻就明白过来。
她的身份,毕竟还是特殊的,跟葛尔迪比起来,她没有一个强大的外家,没有一个可以给自己撑腰的父兄,甚至连自己的亲姐姐都靠不住,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她是处在绝对的弱势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韩子桐的脸色有些苍白了起来:“可这样的话,我的胜算有多少?”
“……”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我平静的说道:“我让你什么都不做,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对他去做,可有一些该做的,你还是可以去做一做。”
“什么是我该做的。”
“你认为,作为一个皇后,该是个什么样子?”
“……”她愣了一会,大概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低着头看着桌上那一滩水映出的自己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应该……贤良?淑德?”
我接口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容人。”
她抬眼看着我。
我说道:“皇后未必要跟朝中的大臣一样,去帮皇帝分忧解难,因为有些事,是不该她管的;但在皇帝进入到后宫的时候,所有的事,她就都要考虑到。如果皇后还每天拈酸吃醋,胸不容物,试问她如何能将一个后宫管理得平静祥和?”
她的眉头微微的蹙起:“你说这些,到底要让我去做什么?”
我说道:“你姐姐,现在应该病了。”
“什么?”
“我说,她现在应该是病着了,未必病得很重,但肯定病了。”
“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的说道:“她最大的心愿眼看着已经破碎,而且贴身的丫鬟就在她眼前被活生生的拖出去打死,还每天待在玉华宫里不能出来,这种情形,你认为她能不病吗?”
“……”
“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看眼色的,他们知道你姐姐已经难再起势,所以即使她病了,也不会去管,更不会有人多嘴告诉裴元修让他烦心。”
“……”
虽然现在韩子桐已经彻底的看透了她的那个姐姐,大概也没剩多少温情,可是听我这么说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难过。
毕竟,两个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姐妹。
我说道:“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她抬眼看着我:“你要让我……去看她?”
“……”
“她生病了,我去看望她,这样真的可以吗?”
“如果你想要做出一个能容忍的,有善心的人的样子,这件事,是你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她还有些犹豫:“元修不是已经说了,不让她出玉华宫,别人也不能去见她。如果我这样去的话,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