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四娘回到熟悉又恨陌生的冷府,再没有家的感觉了。
但她也不会将自己的位置定位为客人,还是那样傲然,还是要撑得起尊严,她端着双臂,直挺着胸膛来到父亲的花厅。
她知道父亲一定会冷这脸等着她。
果不其然,她一迈进门口,就一一个瓷杯啪的一声碎在她脚下。
“你这孽障,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还有脸回来。”父亲骂道。
冷四娘冷眼看着这个视财如命的父亲,从未有过的坦然,她不等谁让座,径自走到次主的位置上坐下,然后身子往椅子上肆意一斜,淡淡的道:“父亲叫女儿回来,就是为了发脾气啊,那您发,发完女儿还得回去,毕竟女儿没钱,不能像父亲那么悠闲。”
冷老爷直接愣住了,从前四娘虽然固执,但是对她这个父亲的态度是十分尊敬的,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给我好好坐着,我是你爹,你跟谁说话呢?”
冷四娘看似无奈的正正身子:“我自己家,我自己的爹,我怎么说话?正常说话,难道我爹希望我卑躬屈膝的?”
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冷老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些年你在楼里都接触了什么人?怎么越来越不学好?”
怎么就不学好了?想说自己说的话,想做自己做的事就是不学好?那她真就不学好了,现在这样都是跟小结巴学的,小结巴说过,你自己的东西,如果你自己都将自己看成是外人,那别人根本不会把你当成自己人。
这是她家,她的家,她有权成为这里的主人。
冷四娘挺直了腰板对她老子道:“面也见了,旧也续了,父亲叫我回来,还让人砸了我朋友的店铺,如果只是为了教育我怎么做人做事,就省省吧,你看前三十多年我都听父亲的,可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现在我不听父亲的教诲了,反而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所以父亲,您的教诲可能是错的。”
她爆豆一样噼里啪啦的说着很多冷言冷语的话,转了话题,再不想听老头子教训人。
冷老爷不用细听也知道这怨气有多深。他眼睛眯成一条线,从未有过的正眼,打量着面前与他平起平坐的女儿。
记忆中这个女儿应该有三十二岁了,可一点也看不出,她没嫁过人,没挽过髻,还梳着少女的发式。
长年累月不见阳光,她的皮肤很是白皙,却不羸弱。
十几年没见,她的女儿很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