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傅山学的有道理,到他这里就是自圆其说了。
傅山也不恼怒,道:“若是你用心观察,会发现小孩子喜欢很新鲜,很热闹的事物,这些事往往都是正面的,他们看见亲人落泪会跟着哭泣,见到有人受伤会觉得恐怖悲伤,难道这不是由心而发吗?当然小孩子肯定不能升堂办案,你提的问题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讲课的时候确实有用词不当的时候,很是抱歉。”
因为前面这个人说他自圆其说,如果他非要跟这个人争执出谁对谁错,难免要落人口实,谁也不曾想,他直接认错了。
而且他之前的发言并不是不无道理的。
这就让人觉得他不光知识渊博,而且气量很大,这年头哪有先生会说自己错了?错了也是学生的错。
众人一片哗然,带着赞许。
提问的人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他也没想到傅山会认错。
林孝珏给白梓岐一个眼神。
白梓岐立即高声道:“肃静。”等大家逐渐静下来,他道:“接下来如果有打断先生讲课者,立即请出去,所以下不为例。”
可是如果不在对方讲课中发现言语漏洞,后面就很难驳到对方,就像是打仗一样,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能将对方打的束手就擒。
提问那儒生身后,站着薛大人和许文馨,二人听了白梓岐的话,相视一眼,目光都有些晦暗不明。
一阵骚动过后,傅山又开始讲课。
既然已经怀疑心既理没有固定的标准,他就开始讲这个标准:“很显然,这个标准就是良心,险恶用心的心不是理,是欲,一个人想要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是得不到理的,贪婪之心也不是理,有些人今天要穿成衣铺的昂贵衣服,明日又买一件,后日还想买,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最后他也没得到理,他得道的是一堆衣服,但他人只有一个,一次只能穿一件,当这些欲望困扰着我们,我们是很难获得真理的,所以要控制自己的心,不去对那些东西产生兴趣,但这很难,可如果我们有一颗良知之心,我们不去找外面那些理由,只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节约,因为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这件事就容易了,这就是心既理……”
许文馨低声对陈大人道:“明明就是存天理,去人欲,他偷换概念。”言语中很是咬牙切齿,好像是不能忍受的事。
薛大人想了想跟他左边的人说了一句话。
那人点着头,立即举起手:“先生,请问您的心既理,是程朱理学吗?”
白梓岐已经说过了,不可以打断傅山讲课,林孝珏等人回头看,后面的人也踮着脚想要知道是谁一定要明知故犯。
白梓岐一见之下愣住了,因为这人是他的好友杨泽文。
白梓岐站起道:“我之前说过不可以打断先生的讲课,如有违反,请立即出去。”
杨泽文因为白梓岐没有给他安排座位,已经非常不满,现在又被对方不客气的指责,他气得满脸通红。
道:“并不是我要违反规矩,是说好的我们来听理学,理学自然是程朱理学,傅先生讲的可有一点朱熹先生的影子?我看是异类学说。”
因为朱熹是官方学问。
陆九渊的心学确实已经没人学了,也得不到认可,傅山听了杨泽文的话,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和失落。
当然他的学生都离他太远,谁也没看见。
白梓岐道:“先生说了心既理,谁说理学就一定是程朱理学?只要讲理的,就都是理学。”
杨泽文冷笑道:“谁不知道理学就是程朱理学?你又何必强词夺理呢?”说着看向众人:“大家说是不是?”
有人点头有人懵懂。
不过没人说不是。
杨泽文嘴角涌上得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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