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端看他的手,轻淡地抚摸着灵毓冢,似乎怕伤害到酉酉,可是摸着这个冢是什么意思?可缓解他失去酉酉的痛苦吗?
“你救了酉酉,却又害了酉酉?这怎么说?”韩云端相信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慎觉的亲身经历。
慎觉望望灵毓山周围,心怀痛楚:“她在此被人追击。我救下她,得知她是个孤儿,因为出身于壬酉年,壬酉月,壬酉日,壬酉时,所以取名酉酉。我师傅知道此事,说这是凶年,凶月,凶日,凶时,此女是灾星,无可挽救,所以她的亲人都因她克死。师傅说要远离她,不可去救她,她的命数自有天定。”
“你没有放弃她对吗?”韩云端不是猜中的,而是凭感觉:若你放弃了她,何来现在的痛苦。
慎觉咽下痛苦:“是的,当时我相信人定胜天,虽酉酉是灾星附身,但她无错,她劫富济贫,这是凡人难有的之心。只是她做法欠妥,所以我要去教导她,感化她,让她走上正道。济贫是好事,劫富却不对。可她的话总能说服我,‘不患贫而患不均’,我没有所谓的教导她,却被她引导,与她一起,想改变这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状。”
“你们在一起很开心是吗?否则,你不会这么难过她的去世。”韩云端句句说中慎觉的回忆。
慎觉苦笑,安慰自己:“是的,她喜欢在这个灵毓山玩耍,我总是陪她玩。她善良,美丽,灵巧,我被她感化,不觉地成了她的信徒,奉她为仙,还将自己的仙术传授于她。”
“如果是这样,一直这样下去,你们也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韩云端想着自己和皇上的相恋,似乎也可这样。
慎觉接下来的描述是令人恐惧的,他自己也未走出这沮丧,站起来,无法抑制的痛苦,挥手斩断一棵树:“可我师傅容不得,灵修山容不得,众仙容不得,均言酉酉乃灾星,祸乱仙界,迷惑仙道。尽管我再三阐明是我自己愿与她共度此生,可众仙不容,依法则,对她施以火刑。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你救不了她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害了她?”韩云端的魂魄多想哭。
“敌不过众仙。”慎觉叹自己无能。
韩云端却抚着他的肩膀:“酉酉在火海中是否微笑着看着你?”
“为何你知道?”慎觉湿了的双眼在面纱后望着韩云端。
韩云端微笑:“你们坠入爱河,她一生孤苦,你给了她爱,她不想在最后一面时让你难过,要留予你最好的回忆。”
“你,比我更懂她。当时我哭喊着,不顾仙姿仙容仙装,望能够救她于火海,可只是妄图罢了。她终究去了,不过上天怜她,她呛了几口烟就去了,没受多少痛苦。可她死无尸骨,我只有给她立个衣冠冢,就在这个灵毓山。不知多少年过去了,连衣冠冢也被风雨冲刷,可我心里对她的思念却无法摸去。”慎觉看着云端的坟墓,就像是把她当作酉酉的衣冠冢了。
韩云端被他的经历所感动,很侠义地要为他出气:“这么说,慎觉仙人,酉酉是被施以私刑而死,那么这灵修山在哪,待我禀告皇上,派兵进攻灵修山!为酉酉报仇。”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不必了。”慎觉靠在灵毓冢上,靠着他内心的酉酉,说道:“酉酉已介入仙界,不属凡人皇上所管辖。”
“难道就如此让酉酉死去?慎觉,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依着对酉酉的怀念吗?”韩云端关心起他了,与他一起坐在坟墓前,说着他的心事。
“今日你所说的话都对。”慎觉话里深邃,还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不过我常来灵毓山,路过京城,见到了你爹韩丞相,也见到了与酉酉如一母同生的你,韩云端。我用仙力引导你来灵毓山玩耍。看着你玩,就当作是看着酉酉的重生。却不想,你无福,有幸与当今皇上相遇,相恋,却天妒红颜,无幸成为皇后。”
“我现在以楚心沫的身份在皇上身侧,虽来日不长,但心已满足。”韩云端看着月明星稀,美若天仙,想着珍惜着以后的每一日。
慎觉似已醉,抱着灵毓冢大呼:“酉酉,我是慎觉,你看我一眼,像从前一样喊我一声‘慎觉仙人’,就足矣。我此生足矣。”
韩云端不愿再被称为‘酉酉’,就推推慎觉:“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这是我韩云端的坟墓,里面是我的尸骨,不是你所说的酉酉。慎觉,从以前走出吧,你还有仙道可走。”
慎觉是仙人,不会醉,刚才只是难控情绪,现在清醒了:“韩云端,我不会再称你为酉酉,料想,你也不喜欢如此。我不知,以前用仙术将你引导来灵毓山玩耍,是否是害你早亡的原因。只能致以歉意了。”
“哪里。”韩云端反倒快乐,看着他的面纱:“你也算是我与皇上的媒人吧。若没有你,那我此生岂不是与皇上无缘,还要这孤独一生有何意义?我当感谢你才是。”
“你这么想,我也就安心些了。韩云端,时候不早,我送你回金碧城吧。”慎觉这话说地突然,揽着韩云端的腰就飞离灵毓冢,向皇宫飞去。
可韩云端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想想:算了,他虽是仙人,可似乎对人间事不是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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