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外面热闹非凡,袁崇焕在狱中却是凄风苦雨,但邱玉蟾的到来,让他不会寂寞。
“袁大人,今天年三十,我让陈国易夫妇带着湲湲过年,我来陪你过。你看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家乡菜“牛展汤”,还有陈嫂做的甜点,可多了,今天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吃。虽然在狱中,可我们还是要像在家里一样开心地吃年饭。今晚玉蟾不回去了,陪袁大人一整晚,直到明天天亮。”邱玉蟾说了一大堆,尽量保持从容,心中对崇祯帝还存着一丝希望,毕竟他曾经那么信任袁大人。
袁崇焕想起邱玉蟾初次来探视自己那天,嚎啕大哭,而今天已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了,心中觉得安稳了许多:“玉蟾,我袁崇焕让你原本平静的一生受尽了苦楚。在宁远跑生意为我赚取军费和开支,纳你为妾又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八抬大轿,还不断地让你担惊受怕,不得安宁。叫我袁崇焕怎能对得住你呢?”
邱玉蟾笑袁崇焕:“袁大人今日说话像个深闺怨妇,感慨颇多,让玉蟾笑话了。袁大人,你别想着对不住谁,一切都是我们有缘,有情,有意,不是吗?袁大人也别对皇上失望,让我们一起期待着圣恩浩荡吧。今晚,玉蟾不回去,就在此陪你过年。”然后,邱玉蟾和袁崇焕隔着柱子抱在一块。
值班的狱卒见他们情深至此,也不忍再骂。
年过完了,到了拜年时节。正在想着如何整垮袁崇焕的温体仁无心放鞭炮,也无心出去拜年。而年初一温家就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周延儒。温体仁早就想与他联手谋夺内阁一职,而他今日不请自来拜年,肯定也有要事。
“温大人,属下年初一来就是想借着拜年时节避嫌,谈谈政事。”时任礼部右侍郎的周延儒在礼部尚书温体仁面前还得自称属下。
“这年初一的,周大人就要谈政事,真是体恤国民啊。”温体仁略带玩笑,因为他明白,周延儒绝没那么忧国忧民。
“属下所谈是温大人心中所想,也是延儒心中所想,温大人想整垮袁崇焕,然后将钱阁老牵连进来,拉下马,谋得内阁一空缺。温大人是周某的上司,周某理当帮衬着才是。”周延儒一语中的。
“啊呀,周大人不愧是状元出身,察言觉色,穿透人心啊。”温体仁没想到自己没开口,周延儒便将话说开了。
“三杯两盏淡茶,怎地他乍暖还寒?温大人,咱俩还是饮酒结盟,如何?”“好,上酒。”
说到温体仁家,不得不说钟不渝,她嫁给温体仁做妾已有三年,凭着自己的精明强干和口齿伶俐,完全赢得温体仁的喜爱和信任,凡事都依着她。而温体仁的原配已逝世,钟不渝就以温家主母的身份主持着温府的一切事务。这次京城遭劫,袁崇焕勤王,又献计给祖大寿夺回四座城池,却还被关在监狱,全城都知道,她也不例外,虽然为袁大人忧心忡忡,却无办法挽救他出狱。
晚饭时,温体仁有意问钟不渝:“不渝,你有没有听说蓟辽督师、兵部尚书袁崇焕被押入了大牢?”爱记恨的温体仁还记得钟不渝在梦话中喊着“袁大人”,所以故意问她,看她什么反应。
曾经做过奸细的钟不渝敏锐地察觉到温体仁在试探自己,因为自己曾屡次在梦话中喊着“袁大人”这事,丫环已经告诉她了,温体仁可能在怀疑自己对袁大人有情意,所以要小心回答:“全北京的人都知道这事,不渝怎么会不知道呢?”
温体仁还不放过她:“袁大人是你在东北宁远的救命恩人,你难道没什么感触吗?”
钟不渝回答地很得当:“袁大人的确是我的恩人,可不渝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为他祈祷平安了。而且袁大人对我的恩惠哪里及得上温大人呢?”这话让温体仁心花怒放。
为了扭转温体仁脑子中的疑虑,钟不渝故作娇媚扭捏:“今天是年初一,温大人就跟不渝一女孩子家谈政事,不渝哪里懂啊,好无趣,温大人这让不渝今晚怎么服侍您呢?”
钟不渝的媚态万千总是把温体仁弄得乐不可支,云里雾里,疑虑的念头也全打消了。可钟不渝却觉得恶心极了。
钟不渝本想求温体仁在崇祯帝面前替袁崇焕说话,但又怕这样只会让温体仁更加嫉恨袁大人。“那就去瞧瞧温体仁对袁大人持什么态度”,钟不渝这样想着进了温体仁的书房。
为了袁崇焕,她不在乎什么“私自翻阅他人书信书籍乃小人之举”的话。她熟练地翻阅温体仁的书信和奏章书稿,看到其中一封信后大惊失色,连忙将温体仁的书房整理成原样,赶快关门出来,真想飞奔去狱中将信中内容告诉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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