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迷阵(1 / 2)

红拂女道:“令师多年前已经过世了,你自认五毒教主,有何凭据?”

叶红花从背上解下一口宝剑,轻轻抖开布囊,掣出了一口青光湛然的宝剑。

这口宝剑,弯曲如蛇,寒气逼人,冷光森森,锋利无比,在场众人见了这口宝剑,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灵蛇剑!”

“如这位道长所言,那人不但会敝教的镇教功夫‘含沙射影’,而且还练成了已经失传江湖四百多年的一项神功‘铁指禅功’――请恕在下不恭。”叶红花收了宝剑,对觉远上人微微躬身。

觉远上人点头道:“老衲曾听说过这门功夫。这是千真万确的。”他闭了一下眼睛,淡淡地道:“这就难怪,武林之中,竟会出现如此高人莫怪乎青城剑派要全军尽墨了。”他顿了顿道:“夫人可曾听说过?”

红拂女道:“佛门三大‘叛逆神功’之一,相传来自于一位无名无姓的老僧。‘铁指禅功’之厉害世间少见。老身有幸,当年在西域曾亲眼见过!”她说到这里摇头一叹,道:“那时以我的功力,也几乎在这种神秘之极的‘反佛门武功’之下败北。”她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禁有心旌动摇之感。

如是,以红拂女的博学多才,正邪两道上的武功她几乎都能说个一二,连她这样的大宗师也居然险些在“铁指禅功”之下大败亏输,可见这种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佛门武功是何等厉害了。

“‘铁指禅功’是一门指力功夫,然而要破这门指力功夫,又非五毒教‘含沙射影’不可。也许天下只有五毒教这一种武功,才能克制得住‘铁指禅功’,即使不一定能胜得过,却也在伯仲之间。”

大智上人心中一动,道:“那么,以陈道长和贺道长的意思,那重伤穆道长的凶手,既会‘含沙射影’,也会‘铁指禅功’?”

叶红花沉吟了一下:“大概是这样。不过我想不通,所以来见我的伯父了。”

原来达摩院首座大明禅师是五毒教新任教主叶红花的俗家伯父。

“两种武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敌,世间如果有人把这两种武功一起练,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何等场面”叶红花无奈地说:“对于本门的‘含沙射影’神功,家师当年最高境界时已练到七成,已是殊为不易,我闭门苦修十年,侥幸比家师多练了一成,到现在为止,功力最高也只有八成,以我之力,也许终其一生,能练到九成,大概对于五毒教历代祖师而言,或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自谦地说。”枯木尊者不但是大理天龙寺天龙四圣之一,而且因是五毒教上代教主飞鸟夫人的侄子,在飞鸟夫人忽然病故时,曾到五毒教暂摄教主之位。直到叶红花长大成人,武功大致练成,这才令他接掌教主之位,自己依然退回天龙寺闭门修行,直到去世。

红拂女道:“这就对了,当年枯木尊者的最高功力,的确有所保留,听说这门武功一旦全力施展,固然可以惊天地动鬼神,然则对自身的伤害也是十分巨大。以枯木尊者的学武根骨,充其量不过上、中之质,欲练绝顶神功却是力所不能,哪怕他武功最高时,也难以跳出这个窠臼。叶教主能练到第八重,足见根骨奇特,质禀绝佳,只是以老身所见,若要打通最后一层关窍,达到上乘境界,却是万难,除非贵教上代教主‘飞鸟夫人’再生亲自传授,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红花顿时一惊,道:“先生果然学究天人,对于武林之事,无不见微知着,晚辈佩服之极。先生当年掌下留情,家师才得以安然去往极乐,家师去前,每每念及此事,时时不忘叮嘱于我,让我见过先生,便以前辈之礼以事先生!”红拂女道:“这倒不必。令师当年横行无忌,辣手杀人,究其根源,到底还是受人所逼而行差踏错,他本性并不大恶,有念于此,我才在最后时刻只用了三分功力将他武功废掉,力排众议,留他残生。没想到令师为此倒是念念不忘了。”原来枯木尊者尚未入佛门为僧时,曾是一位纵横西南黑道的独脚大盗,撞在红拂女的手中,被红拂女把武功废掉。也是他与佛门有缘,迷途知返,从此痛改前非,落发出家,以天龙寺苦行僧人的身份苦行十年之久,这才被接纳入寺,后来修成正果,不但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佛门高僧,更是西南武林之中一位不可或缺的武林前辈。时人都以红拂女行事过于狠辣,其实枯木尊者一直到死,也都念念不忘红拂女令他悬崖勒马的恩德。

傅青衣冷哼一声,道:“那个凶手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陈丹青道:“惭愧,师兄去世时我在身边,但他如何与人交手,就差最后一步,我和贺师弟就没看见了。只怕这个杀手本来的本领,比卢师弟所见的还要厉害许多!”顿了一下,他又接道:“穆师兄修持半生,不说根骨质地俱佳,但自上代祖师委以重任护持门户,本门十三艺,也仅他一人练成,由此可见能害穆师兄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傅青衣冷然道:“你的意思,你们进到景云宫中,令师兄还未断气?”

陈丹青垂泪道:“正是。”

傅青衣冷笑一声道:“那么这个人吃的亏也许比令师兄还要更大。”风栖梧跟着道:“对呀。穆道长临终一击,那人必然身受重伤,所以在其党羽还未曾得手之前,他已经先一步逃了。假若你们两位尾随追之,那人必然难以幸免。”红拂女道:“凡事不可期功过甚,走一步再说一步,这件事且留待后观吧!上人,青城乃武林一脉,请上人先把他们收留在贵寺如何?”

觉远上人轻叹一声道:“那是自然。不说青城与少林乃是唇齿之交,为了武林正道,老衲也必须将四位留在敝寺,以待来日。少林寺乃是皇家寺院,武林风云动乱,那帮邪魔外道未必有胆子欺上少林寺来。”红拂女道:“未来事,眼前难以预料,不过,上人韬光养晦多年,当知不轻视敌人,不轻言牺牲,则来日正邪两道之胜负尚难预料,否则”公冶越道:“中原武林各派,眼看气数已尽,回天乏术,邪魔外道气数之盛,如日中天,暂时难撄其锋,武林大劫将至,尤其少林乃是泰山北斗,万万不可强自出头,以免祸延自身的好。”

红拂女冷笑道:“你竟然也这么说,实在令老身大出意外!”

公冶越道:“大姐大概以为我怕了么?非也。以硬碰硬,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极易受人攻击,加上各派分散各地,难以抱拳一击,故先进后退,施以骄兵之计,邪魔必以我惧怕而一弓张尽,到时我们群起而攻之,得手则易了!”

觉远上人沉吟片刻,点头道:“老衲以位公冶宗主说的不错,以硬碰硬,不过徒添伤亡而已,于扑灭邪魔之火有害无益。”红拂女道:“将之奈何?”

大智上人道:“以老衲之见,当尽速传檄武林,引以为戒是为一策。”

青城派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远在关外的裴继欢和霍紫鸢竟是丝毫不知。

山风呼呼,万木萧条,朔风四起,大雪飘扬的时候,裴继欢和霍紫鸢来到了太亭山下。山风萧瑟,吹得来两人身上裘皮长衣猎猎作响。蓦然登临,但见太亭山蜿蜒三百里,是处草木枯黄,鸟兽绝迹,竟是毫无生气。

裴继欢静静地在大雪中四周观察着,霍紫鸢整个脸都包藏在厚厚的海獭皮里,道:“你发现了什么?”裴继欢微微点头道:“你说呢?”霍紫鸢顺着他的眼光打量了一下。

近处深郁的树木,在白雪的覆盖之下,看上去别具气象。

霍紫鸢奇怪地说:“你莫非是说这不是太亭山?我们走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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