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不安,“我是陈重。”
“这里是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建筑工地的民事调解书,您要按约定履行法律责任,对方张旭,并没有提出赔偿金按时赔付的要求。”
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张旭自首,难道有用了。
我建筑工地发生的安全事故,会重新调查取证?
暂时可以不用赔款?
这对我而言,真是天大的好事。
“先生?陈重先生?您再听吗?”对方问。
“哦!我……我在听,您说。”
“张旭是原告,他已经撤诉,但是对您的其他追责,将有相关部门执行,也就是说,你要面临诉讼。这是第一点,请您心中有数,这段时间,保持电话畅通,不要离开海州市。”
陆警官已经跟我讲得很清。
并不是我赔了钱就能了事的。
如果是我和当事人私下和解,没有闹到法院,到时候也没有人去法院起诉我,我才能免责。
周峰对法律,比我懂得多,所以周峰让张旭去法院起诉我,之后再对我问责。
处心积虑的周峰,就是想把我弄进去坐牢。
“还有,也是我今天给您打电话的原因,调解书上约定的赔偿金缴纳期限,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严格来说,过了今天晚上的凌晨十二点,您就算是违约了!”
我说:“这个我知道。”
“还请你尽快上缴赔偿金,可以去我们法院指定的开户行进行转账,并且留好凭证。”
“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我工地的案件,是有人恶意为之,不是单纯的施工安全事故,我已经报了警,警方已经立案,涉案嫌疑人自首。”
“陈重先生,这个……需要一些程序和重新裁定,您的赔偿金还是需要缴纳,后期很有可能退还一部分,我说的话,只是提供给你一个建议,不代表院方观点。具体事宜要依法依据进行。”
“谢谢!”我挂断了电话。
院方是善意的提醒我,我没有两千万,就算是我最巅峰时期,也没有两千万的存款。
韩雪从病房走出来,轻轻地关上门,一脸的阴沉。
我放下手机,走过去,“韩医生,浩浩怎么样?”
韩雪看着有些面色慌张的我,“你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我掩饰说:“陈浩醒了?我进去看看他!”
“刚醒,现在又睡着了,你别吵醒他,小孩子恢复起来要慢一点。”韩雪在我耳边嘱咐我。
浩浩躺在病床上,身形是那么的小。
我的家庭,因为许安彤全部发生了变化,陈浩的心里问题,让我牵肠挂肚,心理疾病痊愈的可能性很小,我向上天祈祷,陈浩没事。
抓起陈浩温暖的小手,那小手是如此可爱。
忽然,我想起来,眼前的陈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浩是周峰的孩子。
陈浩是野孩子,他不应该姓陈。
许安彤做了修复手术,嫁给我的时候,已经怀孕了,那个时候,陈浩就在许安彤的肚子里。周峰出国留学,许安彤怀着周峰的孩子,等着他。
等着周峰的承诺。
我对浩浩义无反顾,从没有打骂过。
这个孩子,确是我仇人周峰的私生子,我有点接受不了。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陈浩双目紧闭,眼睫毛很长,很弯。
陈浩瘦了,我也瘦了。
韩雪扶住我的肩膀,小声说:“对不起,我……我以前对你的看法不对!你老婆许安彤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你不是渣男,你是一个好男人。”
“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微微一笑,“我是成年人,成人的世界中,哪有那么多正真意义上的是非对错,小孩的世界里才有对错,成人的眼睛中只有得失。”
韩雪也笑起来,笑得很甜,“是啊,成人为了钱和利益,没有干不出来的事情,就算是同根生的亲兄弟,都能打起来。”
“你是不是有事情?”韩雪看着我,“你这个人,有事都挂在脸上,我看出来了。”
是吗?
我觉得我城府不深,干建筑施工这么多年,我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轻而易举的不把情绪写在脸上。
韩雪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