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大学的女生频频亮相影视,证明她们各方面都广受观众欢迎,这是十分珍罕的事情。讨论她们该不该出来,十分可笑。请想一想,如果上海的某所大学一直在担忧学生都成了姚明、刘翔该怎么办,是不是有点儿滑稽?
问: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散文会不会像诗歌、小说、戏剧的花样翻新一样,蕴蓄着一种突破?
答:文学的优劣,无关新旧。文学的院子非常巨大,我希望同学们多在里边游览欣赏,并投入自己的几分劳动,而不要老想着破墙挖洞。文学和科学的区别,也在这里。
问:当今的散文中,常常出现虚构的内容,您赞成吗?
答:散文是内心的直接外化。一个人的内心很可能有梦幻、冥想、寓言、童话的成分,因此也有了虚构。请读中国散文之祖《庄子》。
问:在网络上看到,上海成立了“余秋雨大师工作室”。“大师”的尊称,在台湾也有,不知道有没有准确的定义,是近似于“桂冠”,还是近似于“爵位”?
答:“大师”的称号,最早还是台湾给我的。很多年前马英九先生主持我的演讲,一开头就当众称我为“大师级的文学家”,我很惭愧。但在大陆,这个称号很通俗,一般指三种人:第一种,路边算命卜卦的人;第二种,民间工艺大师,例如根雕大师、刺绣大师、紫砂壶大师……其实是对亲自动手的“大师傅”的美称;第三种,被追悼的亡故者,一个学者死了,称“国学大师”,一个画家死了,称“绘画大师”,依据的原则是“死者为大”。
上海市教育委员会以我的名义设立“大师工作室”,有一番苦衷。他们说,大学的理工科设立了很多高端研究所,但文化艺术没有。因此经过评选,设立了两个,除我之外,还有九十六岁的周小燕教授的“大师工作室”。在我的工作室挂牌那天,我对记者说:“一个人先做大人,后做老人,因此老高于大。我做了几十年老师,现在降老为大,不算什么。”
一句话问题
问:余教授,我们都非常喜欢您锐利、幽默的回答方式。知道您无心多涉世事,却有一种“一点就通”的痛快。我们准备了一些“一句话问题”,希望得到您的“一句话回答”,作为“闪问”的结束,可以吗?
答:试试吧,否则今天走不了。
问:中华文化几千年,量普及又最不与其他文化重复的精神价值是什么?
答:君子之道、礼仪之道、中庸之道。
问:与西方文化相比,中华文化最缺少的是什么?
答:公共意识、法制意识、实证意识。
问:近三十年,大陆在精神文化上最大的成果是什么?
答:普及了“以人为本、生命第一”的观念。
问:最大的隐忧是什么?
答:在“民意”旗号下的民粹主义泛滥。
问:现在的中国,您最乐观的领域是什么?
答:经济。
问:最悲观的领域是什么?
答:文化。
问:祸害文化发展的主要力量是什么?
答:传媒。那些鼓动文痞糟践文化的传媒。
问:传媒中也有好的吧?
答:也有好的,不多。多数传媒既仗势又媚俗,祸害了文化的精神品质。
问:有没有看到复苏的契机?
答:暂时还没有。读者和观众已经拒绝提升,沦陷于低层次的狂欢。
问:我们每天很多时间都在网上,这样好吗?
答:不好。赶快自救,在滔滔海啸中找一个岛屿。
问:我们在网上可以方便地占有各种资讯,这难道不会使自己更强大一点儿吗?
答:那些资讯百分之九十九对你毫无用处,却把你占有了,你的“强大”是一种错觉。
问:听说您到现在还没有上网?
答:余光中先生说,我们是两条“漏网之鱼(余)”。
问:那么,如果网上出现了您的消息,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您也完全不知道?
答:不知道。因为我的妻子、助理,都不上网。
问:网络上好像有您的微博,经常有您的一些话,不是真的吗?
答:我没有开过微博。大概是哪家出版社摘录了我书上的一些话吧。
问:听说您至今还没有用过手机?
答:对。
问:为什么这样做?
答:因为我所佩服的所有巨人都不用手机,也不上网,从老子、墨子到康德、爱因斯坦。
问:落伍了怎么办?
答:独立地笑对天地生命,永不落伍;盲目地追随热闹潮流,很快凋谢。
问:现在像您这样做的人,还多吗?
答:极少,所以享受“独立”。如果大家都像我这样,我就悄然出走,去首先问津网络。就像二十年前独自出走,去考察废墟一样。
问:因此您其实并不是反对网络本身,对吗?
答:对。
问:我们离开校门之后,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答:做好准备找一个善良而可信的终身伴侣。
问:最不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答:以批判之名伤害他人。
问:有很多世界末日的预言,您相信吗?
答:我还没有发现相信或不信的根据。
问:如果那天真的降临,您会做什么?
答:指挥学生驱赶那些用谣言散布最后恐慌的人。
问:您自己的表情呢?
答:用安静的微笑让人安静。安静地走向灭寂,是一种最有尊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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