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要给娘亲喂药的时辰到了,沈云纤的瞌睡虫当即就跑的“嗖嗖”没影,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软榻上翻身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边不顾形象的打着哈欠,一边吩咐绿竹道,“绿竹,给我换身衣服吧。”
孟淑茵的屋子靠近佛堂,那是她自己向沈边提出的要求。沈云纤知道她这么做,也不过就是想图一个清净。
将军府里,姨娘小妾一多,难免争风吃醋的事情就会发生。孟淑茵性子柔弱,耳根子软,争不过那些个尖牙利嘴的小妾,便整日待在佛堂里,也算是落得个耳根子清净。
佛堂后院,沈云纤带着绿竹来到孟淑茵的屋子里,敲了敲门,“娘,您醒了吗?梨之来看您了。”
梨之是她的乳名,这是孟淑茵给她取得,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她亲切的唤着她的乳名。
不多时,还不等门开,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孟淑茵喜悦的声音,“是梨之来了啊……”
话音刚落,门开,孟淑茵略微憔悴的面容就跌入了她的眼中。
“梨之……”孟淑茵高兴的一把拉住她的手,泪眼婆娑的紧紧看着她,嘴上不住地说着,“梨之你瘦了,瘦了……”
沈云纤咧唇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得流了下来,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把扑倒她的怀里,哭道,“娘,梨之好想您……想的甚是痛苦……娘……”
怀里抱着她,孟淑茵眼泪也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滴落,湿了脸庞,“娘知道……知道梨之你受苦了……是娘无能,是娘没能照顾好我的好女儿……”
母女俩久别重逢的场面,饶是一旁看着的绿竹都不忍擦了擦眼眶,替自家小姐高兴。
一番哭诉之后,沈云纤趴在孟淑茵额怀里,像个孩子一样耍脾气道,“我不管,女儿就是想要将您接到王府一起生活。反正那个什么什么断袖九王爷,也总是不爱住在王府。偌大的王府空荡荡的,要是娘您能来陪我,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皱眉的孟淑茵打断了。
“梨之,你方才说什么?九王爷总不在府上?”
沈云纤点点头应道,“是啊。从我嫁进王府的那日,就没有见过那个短袖王爷。说起来,大婚之日都没有来见我,说不定真的是个断袖,对女人有厌恶之情。”文武双全,器宇不凡,却独独是个断袖,生来喜欢男人!一个男人居然喜欢一个男人……想到这里,沈云纤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觉得恶心。
孟淑茵叹了叹气,眉宇间忧愁遍布,看着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想到她这一生的幸福就这样被断送了,做娘亲的心里,犹如刀绞。
“梨之,是娘亲的错,娘亲当初就应该拼了这把老命也要阻止你嫁给九王爷!”
沈云纤听罢,也是一叹气,眉间阴霾沉沉,“娘,不怪您。是爹的错,事先不征求女儿的意见,就擅自做主,让皇上颁了一旨婚书。圣上的旨意,谁人敢违?”
“梨之,我可怜的女儿啊……”孟淑茵说着,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心疼不已。
见不得娘亲哭鼻子,沈云纤提起袖子,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佯装一笑,嘟起嘴巴道,“娘,您看您,又哭了。怎么我一回来您就不能高高兴兴呢?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高兴。”
顿了顿,她自己也有些哽咽,不过还是强撑起笑容继续道,“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娘,只要再过段时间,想办法让断袖王爷休了我,女儿就能够回来陪您了。娘,不要哭咯。笑一个……”
孟淑茵破涕为笑,不忍看自己的女儿再为自己操心。
“如此,娘心里也就放心了。只是委屈梨之了,娘亲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别人白白的欺负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派人回来告诉娘,娘一定让你爹去替你讨个公道!”
沈云纤一听她要沈边为自己讨公道,不由冷冷的道,“若是能够指望他,你女儿我还能嫁给一个断袖吗?!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九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爹在朝中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外界传的风风雨雨的事情?!”
顿了顿,她神情一凝,继续道,“为了他自己所在乎的名利,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位父亲!这么多年来,他何曾关心过我们娘俩的死活?!娘,要不这样吧,您跟我一起,搬到九王府去住。不管怎么说,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不由得高兴,然而孟淑茵却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孩子,娘知道你孝顺,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娘不能也不会跟你走。”
听到这里,沈云纤心中一紧,问道,“这是为何啊娘?女儿不明白,你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已经都被那些姨娘们压下去了,继续待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难道就这样白白的看你被欺负吗?女儿做不到!”
看着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孟淑茵自然知道她心里是在耍小孩子气了。
略微有些虚弱的看着她道,“梨之,你要知道,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人妇应该做的事情。纵使你爹他在外拈花惹草,不停地给自己找小妾。但是娘知道,是娘自己没用,没有给他沈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你爹这么做,娘也不能职责什么。自古不孝有三,无后最大。这些年啊,娘也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