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刚回来,不但自己日日出门访亲,家里也是日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才送走了周母郑氏的娘家人,还没来得急喝口水喘口气,就又来客了。
这回来的客不是别人,正是刘氏的娘家弟弟刘礼,之前在京城刘家人本还想耗着不得点好处不肯撒手,叫周梅一封信寄回刘家村向刘秀才告了刘家人一状,刘秀才一封信就把人全都捞回去了。
这次刘礼过来才知道,刘秀才是叫他们回去分家的,定的腊月初一早上分割田地屋宅,还在信上言明了,逾期不到的视作放弃分家财帛,净身出户。
刘家七叔这才慌了神,连跟周家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了,催着其他人紧赶慢赶的赶回来,生怕自己不在家,长子对上伯父长辈气弱,自己分家吃了亏,到时候竹篮打水两头空 。
刘家人走得急,刘氏只得托了住在隔壁的房东往周家说一声,得亏周梅纳征礼已经走了,不然刘七叔未必肯等刘家四房。指不定还想着少一房人分家产,能多得些好处哩!
“真分了?”刘氏还犹不相信,从还是孩提时候就盼着刘家分家,盼到自己长大,出嫁,到现在连孩子都要出嫁了,竟是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真分开了!”刘礼也知道姐姐的心情,说实话,如今刘礼也还仿佛在梦里。
“那田地是怎么分的?你们分了多少田地财产?可还够一家子生活花用的?”得到弟弟肯定,想着自家爹娘在刘家的地位,刘氏又着急起来了。
“分了五亩山地,三亩水田还有现在住的两间房子,至于银钱,阿婆说此次上京花用了不少,因此一房只分了七两银。”
刘家怎么着也也有百来亩地,四房只分了八亩,自然是吃亏的,不过刘礼却还是很高兴,见姐姐心里不乐还劝呢,“这样就可以了,自小咱们就是不受宠的,好歹分了家那八亩田地的收成都是自己的,总比之前咱们这房做的活计最多,得的最少不说,还要被他们鄙薄嫌弃来得强!”
刘氏听了也就罢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分都分了还能叫那些多分的吐出来不成?“你们还是要搬出去的好,家里房屋不是十分紧凑吗,几两银子兑给愿意留在老宅的几房得了。这住得太近了不好,阿婆平日有个什么事就喜欢使唤阿娘做!就算分了家,人在那头喊了,阿娘作为儿媳妇是不好拒绝的,别弄得到最后还是跟没分家一样什么活都得接着,一样的任人摆布。”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五叔抢先开了口,七两银子把房子兑给了大伯家,阿婆就有些不高兴。爹也不敢说了,娘说待过了年再做打算,左右五叔也是开春才能搬呢!”要说刘礼最羡慕,就是堂兄弟们的父亲会为孩子争取利益,而自家父亲只会听从祖父母的安排。
刘父是什么样的人,刘氏也清楚,叹了口气,“也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来京吧!”但是去京城能做什么呢,刘父和刘礼除了种地也不会做别的,虽说认得几个字吧,京城那地方识字的多了去了,连账房先生人家也要请个有些说头的,光认得几个字人家也瞧不上呀。
刘礼心里也知道,上京去依附姐姐生活是不成的,没得到时候叫周家看轻了自家不说连带的还看轻了姐姐。虽说刘家在京里闹出那么一出怕是已经叫人十分看不上了!阿爹阿娘没过来就是脸上臊的,不好意思见亲家才打发自己来的,不过姐姐的好意他还是领了,“我知道了,阿爹阿娘约莫还是觉得故土难离的,且先在江陵住着吧!”
刘氏对这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留弟弟吃饭,刘礼道还要赶着回家,这才分了家,家里还没收拾好,言下次来再吃。
送走刘礼,刘氏心情总算松快一些了,无论怎样,刘家分了家了,自家人都是勤快的,以后慢慢儿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此番回乡,李琦一家并没有一起回来,只托了李氏去西山岭看顾一下房屋,田地已经租给族人种着倒不必操心了。
昨天周金平和李氏已经去瞧过了,房屋是托了李琦的邻居照看的,看顾得倒也还精心,虽占了两间小房放杂物,但这也是人家应有之利,李氏并没有多说什么,谢过看顾之义奉上谢礼便回了。
这日周金平套车要去镇上采买粮食菜品,周杏正觉得在家太闷,就想跟着去采买到街上逛逛去。
到了镇上李氏却把周杏往在张家走亲的周桃屋里一塞,兄弟俩带着自己娘子采买逛街去了。
“……” 周杏与周桃相顾无言,这可真是亲生的。
张家大舅是跟着周家一道回的,主要是要安排一下家里的事宜,连两个女儿都留京里没带回来,所以这些时日张家大舅夫妇忙得很,也没空搭理姐妹俩。
唯一有空搭理姐俩的是在张家客居的方家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