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邱氏对刘氏还是留了情面的,只是刘氏不知道。
钱山家的来求翠园去配她那个侄儿是瞒不了二房下人的。
钱山家的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给翠园报信了。
虽说外头庄子上的下人和周家府里的人不搭噶,但谁叫钱庄头的侄儿太有名了呢!
周家府里就是才留头的小丫头都知道那就是个烂赌鬼,谁嫁过去谁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进了虎狼窝了。
翠园是外头买进来的,在周家没什么根基,知道这事儿了,也只会抹眼泪。
还是翠玉要强些,兜头一阵痛骂,拉着翠园求到邱氏跟前。
只叫人去训斥钱山家的,说不叫府里的丫鬟嫁到庄子上去。
邱氏没点出来下刘氏的脸面,但也没给她收尾安抚下人,二房下人们的心都散了。
翠园更是感激邱氏救了自己的命,一心向着长房了。
下人们心不在这儿,照顾得自是没有那么精心,所以刘氏虽只是小症候,却总也好不了,一直病怏怏的。
刘氏病一直没好,周梅得了信儿,急忙赶回周家探望。
一进院子就发觉下人们的状态不对,整个二房从主子到下人婆子,都透着一股子颓丧之气,做什么事都带着一点敷衍了事的感觉,和长房的墨韵堂气氛截然相反。
“……我和你阿爹夫妻这么多年,他竟一点情分也不念,不过是个下人,他不许我嫁出去,我偏要许给钱山家的侄儿。看他有没有这个脸去染指。”
刘氏见到周梅很是激动,仿佛没发现二房下人的问题,还在自顾自地地哀怨,和周梅絮絮叨叨地抱怨周金河有变心的可能。
周梅心里直叹气,刘氏现在的问题不是周金河如何,而是这一院子的下人的心该如何收复。
刘氏却丝毫不察,周梅也不敢挑破此事,怕她更添心事,病越发的难养好了。
刘氏话已经说绝了,周梅却也无法,只能旁敲侧击敲打了刘氏身边的大丫鬟几句,免得刘氏在病中被慢待了。
说起来,刘氏也不是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这个钱山家的真是个厉害人,三言两语就抓住了刘氏的命门。把刘氏哄的团团转,到如今也没觉出不对。
“阿爹既说了那人是个赌鬼,烂赌鬼的家人都是什么下场你也不是没见过,翠园姐姐怎么说也跟了你这五六年了,你就忍心让她受这罪?”
刘氏讪讪道,“我这不是事先答应了钱山家的吗!你以前不是说做人最重要的是说话要算数,最忌朝令夕改吗?”
“她也没说他侄儿好赌,单看这一点,她的话就不是能信的,这样的人,你不叫人去斥责她欺瞒主子,反倒想对她说话算数,阿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氏默不作声了,其实这样的道理刘氏不懂吗?她懂的。
只是被钱山家的说中心里的隐忧,忍不住想刺一刺周金河,哪成想,被刺到的人反而是自己。
刘氏心里更觉得苦,只一味地伤春悲秋,直到卧病在床,刘氏无事可做,一遍一遍的回想钱山家的言行,慢慢儿地,也就品出不对来了。
但那会儿周金河已经不回房了,刘氏就是想服个软都没法子。这不才给周梅递了消息,想借周梅搭个□□下台呢!
回过味来了就好,周梅简直是算得上十分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