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越恒仰天长啸,一把扯掉自己的上衣。
举着武器的黑衣人不约而同瞪大眼睛,看着越恒的目光带满惊恐,仿佛看到可怕的妖怪。
芦苇荡中央,还未及成人腰高的男孩身上爬满红色丝线,那丝线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稚嫩的身体上游走。
月光下,少年抬起脸,一双血眸紧紧盯着众人。
黑衣人无不心神俱颤,几乎握不住手中刀剑。
“这是什么鬼东西?”有人暗骂一声。
“门主呢?”
“他死啦。”老书生软声软气道,他微微抬眸,对着听到这消息更加恐慌的黑衣人微微一笑,似乎是感觉害羞,连忙垂下眼睛。
“门主死了,我们……”众黑衣人想要撤退,不料山沟村众人早已将周围团团包围。
有人瞧着形势不好,当即跪下来磕头,“都是门主让我们干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求求诸位大侠,饶过我们吧。”
“吵。”越恒不舒服,皱着眉头要挠自己,被老酒鬼抓住手。越恒眼前一片血红,想也不想挥出拳去。
老酒鬼感觉掌心一震,他一眯眼,勾唇,“熊孩子劲儿不小。”
黑衣人瞧他们俩一派和平,扫过众人平和带笑的脸,互相使眼色,拔腿就要逃跑。
“唰——”
一排勾着彩线的银针带着无法阻挡的速度穿透黑衣人脚背,只听阵阵惨叫,空中又下起饺子。
一名黑衣人正好落在越恒脚边。
越恒低头,血红的眼对上惊恐的脸。
“鬼——是魔鬼!”黑衣人大喊,他眼里的畏惧藏也藏不住,抖若筛糠,贴在地上往外爬。他颤抖的手突然碰到冰凉的东西,黑衣人想也不想抓起来对着越恒丢砍去。
“兄弟们,横竖是个死,带走一个是一个!”他大喊道,剩余黑衣人下意识抓起武器。
老酒鬼抬眸,松开越恒的手。
越恒血红世界出现一道银光,满心烦躁无处发泄的他迎着白光而去。
“叮——”
黑衣人越发惶恐的眼,看着越恒徒手握住长剑,就像这剑不是伤人力气,反而是田野间纷飞的蜻蜓蝴蝶一般!
越恒的手小而肥,每日抓着抹布在酒中洗过,却依旧柔软,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细腻。
此刻这双小手紧紧抓着长剑,仿佛抓着一块麦芽糖或者饼子之类的东西。他的掌间仿佛自带隔离罩,将尖锐的剑刃与脆弱的血肉隔离开来,
越恒摇摇头,想从血色中逃离。他恍惚的世界中,高大的血树粗壮繁茂,挂满血藤,骄傲挺立在越恒身后。
“这不就学会了吗,空手接白刃。”老酒鬼哈哈大笑。
越恒耳朵一动,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茫然无措一把捏扁手中长剑,委屈:“师父?我看不清……”
“莫慌,师父助你。”老酒鬼举起酒壶豪饮一口,一个飞身抓住越恒裤腰带将人拎起,随后松手,一左一右握住他的手,落入残存的黑衣人中。
“形醉意不醉,意醉步不醉。徒弟你不是老埋怨师父不教你拳法,今天就带你走一遭。”老酒鬼沉声,“端杯!”
越恒下意识勾指。
“醉酒提壶,两手如矢力千斤!”
老酒鬼大手握着越恒小手,弯肘勾拳,带着越恒的手冲着黑衣人脸去,又及时抽手。黑衣人忙伸手挡,不料越恒的掌中仿佛藏着千军万马之力,滚滚而来,一拳将他送上天。
“噗——”黑衣人在半空中喷出一口血,山沟村众人连忙躲开,嫌弃挥手。
“这孩子内力……”剩下众人面色大骇,“他哪里来的这么深厚内力!”
“门主定知道!”
可惜知道真相的虚元门门主魂归西天,死不瞑目。
“醉酒抛杯,金丝缠洗踢连环!”
越恒感觉自己被老酒鬼抛起,他心下安定,毫不犹豫将身体内叫嚣着要释放的力量全部施展出来。
“砰——”
越恒的小腿仿佛铁棍,落叶扫秋风,无情地击倒想要偷袭的黑衣人。
眼瞧着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心有悲戚,转身就跑。
被老酒鬼放到地上的越恒拔腿就追。
“够了,给我留两个审问。”
老游医不知从哪里飘出来,拦在越恒身边。
越恒皱眉,心气不顺,举起拳头,虎声虎气道:“让开!”
老酒鬼挑眉,山沟村众人掩嘴轻笑。
“娃娃胆子一直大得很。”
越恒看不清人影,只听面前人声音熟悉,他左思右想,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是心气不顺,当即挥出拳头。
老游医背着手,“啧”了声,两指夹住他的手,随即一挥一弹,借力打力,将无法无天的小东西挥退一步。
越恒来气,眼看就要撒泼,“醉酒提——”
老游医飞身上前,挡住他模仿痕迹甚重却无甚章法的拳头,左手“噔”一声弹他一脑瓜崩,右手趁机拽下他刻着名字的酒葫芦,拔下盖子塞进他嘴里。
“咕咚咚。”
众人数着,只听三声吞咽声后,老游医抽回酒壶,慢悠悠堵上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