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1 / 2)

路曜还是有些迷糊,似乎之前的被俘虏、直视血之石和离奇坠落多瑙河的影响还在,他勉强能够听懂这些村民夹杂着浓重口音和奇怪的似乎是部落词汇的口音,配合这些热情的平民连说带比划的手势,只粗略判断他们没有恶意,就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回了他们的村庄。

还是在他们儿时,君士坦丁堡的安娜阿姨就对他们说,要想在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隐藏自己,就要选择隐藏身份,在最近的地方把自己变成最不起眼的普通人。安娜阿姨当年自己就是如此在复杂而危险的城市里自我保护,可最后还是...

他不忍再回想关于安娜阿姨的事情,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眼前的事情。据这些居民说,他们地处北方,附近就是重要的北方邮路,不远处就是罗马要塞多罗斯托尔,时常遇到路曜这样的受伤落单的士兵,他们的安全和生活全靠军团保障,因此收留这样的士兵是这里的传统。

路曜自然没有将自己是匈人的事实告诉这些人,而庞大又复杂的罗马军团里有一个语言不通的士兵也是很合理的。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把自己亮银色的、坚固而美丽的铠甲从衣服上取了下来,洗刷干净后取下刻着自己名字的识别牌,托收留他居住的村民到隔壁镇子集市上卖掉。自然而然地,这质地上好的铠甲贩卖所得的钱款,他会给这户居民一部分,以示感谢。

这户居民的状况与本村的其余村民并无二致,是附近的要塞多罗斯托尔里的罗马老爷们的长租佃农,也是卡拉卡拉敕令颁布后的罗马公民。但毫无疑问地,不论是这些佃农,还是要塞里的老爷们,都更加在乎和重视他们的前一个身份。

本来对这些人而言,佃农的身份要求他们按时向老爷交地租和其他费用,就实质上等同于老爷们从罗马手里买断了他们的管理权和保护他们的责任,他们就与同时兼任税务官员的这些老爷们的第二身份没有什么关联。但随着北方匈人的崛起,连年的战争和罗马的几次军事行动使他们被多征了几次税,这对收成不能保证还要按时交租的佃农们而言,日子更加艰难。

躺在他们提供的小帐篷里的简陋木床上,路曜的头还是很晕,似乎浑身也开始发烫。在他模糊的意识里,似乎闻到了这帐篷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膻味道,这是鞣制工艺粗糙的羊皮帐篷的味道,似乎还有从不洗澡的人常年使用的那股奇怪骚味。但路曜并没有声张,自知这样的家庭能够腾出这样一顶小帐篷来给自己这个外来的陌生人已经竭尽了全力。但是这味道也太...

还来不及仔细去分辨那些味道,路曜的头就更晕了,浑身也开始持续发热,紧接着,他似乎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本就受了伤的他在多瑙河冰冷的水中浸泡了许久,此刻发起高烧,让他昏厥了过去。

不久后,一名村民走进了帐篷,手里端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木盆,上面搭着一块脏兮兮的毛巾。按照村子里长老的安排,这个月由他的家庭来负责收留路过落单的士兵或商人,依照惯例,这样的收留往往会得到那些暂时落难的人的铭记和感谢,所获得的这些人事后的感谢酬劳也数额不菲。这很现实,但你不能指望本就生活艰难的农民为罗马白白供养帮助这些为皇帝服役的士兵。这样的做法其实也得到了老爷们和官员们的默认。

这上了些年纪的男人跪坐在青年士兵的床前,看这青年闭着眼不应声,他只道是还睡着,也没有理会,自顾自把那脏兮兮的毛巾在水盆里投了投,勉强算是干净,就湿漉漉地拿起,准备给这士兵擦洗。保证收留的落单士兵的干净整洁是收留人的责任,也会被这些大兵和他们的上司铭记感谢。

看这青年还穿着系纽扣和腰带的贴身衣物,无法擦洗,这男人也就帮他解开衣服,露出白净而有薄薄肌肉的上身。他的手指触及士兵的身体,却发现对方的肌肤近乎滚烫,明显是发着烧,显然这青年是发烧昏睡了过去。可是村子里并没有草药,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男人也只能按照村子里的土办法又投湿了毛巾,用水汽慢慢带走高温。毕竟,哪个军团也不会重奖送回来的一具尸体和他的恩人。

这青年肌肤较为光滑白净,又有些许肌肉,却是不像军团里常见的那些瘦骨嶙峋的病死鬼,或者老爷们喜爱的那些角斗士一样的怪物,倒是十分讨喜。这男人年岁大了,又有一家妻儿,早断了那念头,但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这具身体,也许早些年他还能趁着这青年尚未苏醒,而尝试一下传说中的底比斯圣军的滋味。

手接着沿着这青年滚烫的身体往下摸索,这男人开始搜寻这些罗马士兵惯常会携带在腰间的钱袋。通常这些落单的士兵会携带一些铜板甚至金币,或者首饰,这通常来自于抢掠,少部分是还没来得及购买烈酒的军团的军饷,他们会用这些钱来打赏救了自己的人或贿赂俘虏他们的敌人。虽然对于大多数壮年的士兵来说,这些钱可能会提前花在战斗结束后附近镇子妓馆的女士身上,但他们总会剩下一两个金币的。

尽管这青年已经承诺把那副制作精美的铠甲变卖的报酬支付给他们家,但慷慨的士兵不会留意随身几枚金币的下落的。偷笑了一下,这狡黠的男人如愿摸到了几枚金币,赶忙将其拿出,但它们却不像皇帝发行的金索里都斯一样,远远比它沉重,雕刻也更为粗糙,像是某种古金币。欣喜若狂的男人拿起它们凑近眼前查看,粗略认识一些字母和单词的他却发现自己无法辨识那些古怪的字母。

他被眼前的沉甸甸的金币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被他扔在一边的青年身上出现的变化。这青年士兵难受地扭动了几下身躯,仍旧闭着眼睛,身上似乎闪烁出暗红色的光芒。

下一刻,拿着金币的男人忽然大叫一声,双眼同时开始流血,紧接着昏倒在地上。闻声冲进帐篷的男人的妻儿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青年躺在床上昏睡,□□着白皙发红的上身;自家的男人满脸是血,仰面瘫倒在地上,睁着双眼,瞪着帐篷顶端。

............

路曜在清晨醒来。就像是许久未睡、突然脱力睡去一样,醒来后的他精力十分充沛,睡前的高烧和头晕混沌感也全部消失。看到帐篷里此刻没有人,他舒适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来,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时,一个还不能算是中年的女人低着头,端着一个满是刮磨痕迹但很是干净的木盆进来帐篷,那木盆上还搭着一块崭新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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