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的冬天真的很冷。
林虹揉了揉腰,心想,什么时候她才有勇气放弃这份工作。
她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微微叹了口气。
“林虹,这么晚了,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走了吧?”陈美手搭在椅子上,难得轻声细语地询问。
林虹抬手揉了揉脸,道:“你要回就先回吧,我把厨房收拾一下。”
“哎,有什么可收拾的啊!”陈美亲热地凑过去,挽住她胳膊,“好妹妹,别忙活了,该下班了。你说你不走,那我怎么好意思走呢?”
陈美见林虹还是摇头,于是死乞白赖地劝她,终于把人劝动了。
她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又见林虹拿着拖把拖地,连忙拦住她:“走了!”
林虹没办法,她本来就不太能应付陈美,今天陈美还一反往常地轻声细语,她就更不知道如何拒绝了。
陈美计划达成,两人状若亲密地走出门去。
吹着冬夜的晚风,陈美搓了搓手,忽然说道:“林虹,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瞒着你不好。你想不想知道?”
林虹怔怔地盯着脚下的路,摇了摇头。
她没兴趣,陈美要说的话无非就那几点,离不开男男女女。
“你不想知道,我也得告诉你!”陈美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瘆人,“你老公啊……他找小三,你晓不晓得?”
林虹抿着嘴,没有说话。
陈美见她沉默,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些或真或假的事,最后砸吧砸吧嘴,总结道:“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虹加快了点脚步,没再与陈美并排。
这个人林虹是了解的,她认为全世界都坏,都对不起她。还喜欢碎嘴,不仅编排自己,还编排老板。
但这个人也非常神奇,你明明表现得不想和她往来,她还偏偏往你身前凑。
就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陈美硬要她跟着一起下班。
终于要走到街口了。林虹悄悄舒了口气。
余光中瞥见陈美走向便利店,她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些心情。
一走过街口,林虹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经常在十一二点的时候,出现在那儿。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裹紧了衣服,略略加快了脚步,她可不想在外面停留太久。
又冷又危险。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脚好像碰到了个什么柔软的东西。
垂眸一瞧,竟然是只死老鼠!
林虹被吓了一跳,脚不受控制地狠狠踢了几脚。
惊讶过去,她才缓过神来,心道,自己居然和只死老鼠过不去。
一抬头,发现那个奇怪男人看着自己。
还怪瘆人的。
林虹默默地微微低头,不愿与他对视,一心只想早点回家。
正要进入小巷子时,她手机响了。
铃声在夜晚显得格外可怖。
她摸出手机,见是熊健安,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叹了口气,一边走着,一边接通了电话:“喂?”
在她不知道的背后,一个人影握着尖锐的石块悄然逼近。
“砰!”
林虹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倒在地。
那石块尖锐处就好像一把刀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朝着林虹脆弱的后脑砸去。
血液迸溅的样子,像极了一朵花。
邓天愣愣地想着。
应该死了吧?
他蹲下身去观察林虹的脸。
又撩起袖子,用手腕去感受林虹鼻孔处的气息。
没有任何热气扑到皮肤上的感觉。
一旁的手机早已挂断了电话,但还亮着。
邓天饱经沧桑的脸在这样的环境,借着微弱的手机屏幕光,看上去十分扭曲。
他镇定地打量这张脸,等了一会儿,他才慢条斯理地捡起手机放进她的手提包里,随后站起身,对她说了声再见。
“真冷啊。”邓天慢悠悠地往家走。
我叫熊健安,今年34岁,是一家私营企业的文员。
在我决定杀害我老婆之前,我都很普通。
我老婆,林虹,她是一个很温吞、很能隐忍的女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简笑南那样的,又美又辣。可是简笑南走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表白,她就走了。不过好在,后来我很幸运地遇见她。她依旧那么美,很迷人。
言归正传,说回林虹。
那个女人总是对我说,她的工作多么多么辛苦,她多么想辞职。
我说,那你就辞啊。
她又说,老板对她那么好,她不好意思辞职。
我说,这就是你活该。
她好像很委屈,问我,明天可不可以去她店里接她。
我想了一下,反正不费事,去就去吧。
我去了,那家店装修得很烂,收费还贵,两根木签上面居然只有三片土豆!难怪那家店都没什么人光顾,活该。
店里面还有两个员工,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和一个贼眉鼠眼的女人。
啧,这家店的老板简直绝了,会不会做生意啊?
那个贼眉鼠眼的女人偷偷对我说,林虹背着我偷男人。
笑话,怎么可能?
林虹她敢?我不打死她。
我都懒得理这个女人。
哦对了,补充一下,这个女人叫陈美。
不知道她妈怎么想的,取这个名字,真是一点都不配。
后来我又在林虹的请求下,去了一次。
那一次就惹上麻烦了。
那个叫陈美的女人偷偷对我说,她发现我和简笑南在一起,还说要告诉林虹。
我很镇定,说,怎么可能?
陈美给我看了她偷拍的照片。
那时候我已经和简笑南成为“朋友”了。顺便说一句,她真的很辣。
陈美拍的正好是我和简笑南出旅馆的照片。
这个女人是狗仔吗?这种照片都能被她拍到。
我说,你什么意思。
陈美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好妹妹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