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居住地址说明不了什么。
谢奇致微垂着眸子,神色淡淡,抬手将刘泗的资料单独放在一侧,拿起剩下四份中的前三份。他手上所有资料都是按照学生离开别墅的时间排序,放在最下面的属于16日晚才乘车离开的贾金河。
手中的三份资料分别属于万飞、韦子石、宋正平。三人的居住地址不一,且无一人为清池小区居民。
三份不薄不厚的资料从表面看,没有可关注的点。
可谢奇致的心却沉了下来。
现今已19日,距离姜盼晴报案已……可是他们却什么进展都没有。
姜璃,究竟去哪了?
还是说,她已经……
吐出一口浊气,他将这个不好的猜测甩出脑海,抬手拿起最后一份资料。
贾金河的资料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如果真要说不同,那或许是他的学习生涯拥有光鲜的获奖列表吧。资料里详实地罗列了他自小到大参加过的各种赛事及其获得的奖项。
温山高中算是晋北市区重本率最高的高中,每年能出不少顶尖大学的学生。
单就谢奇致所看过的那么十几份资料里,他就发现了两个学业十分优秀的学生,其中一个便是贾金河。而另一个,则是他才看过的韦子石。
不过这些优秀与案件无关,谢奇致只扫过一眼便看向其他信息栏。看完后,他把贾金河的资料和万飞等人的放在一起,随即再次拿起了刘泗的资料。
资料显示,刘泗今年已年近十九。他初二时休学一年,后直接转到其他学校就学,所以年纪稍大些。
盯着他圆而黑白分明的双眼,谢奇致陷入沉思。
这个刘泗……会和案件有什么关联呢?
是参与者,还是旁观者?亦或是……他根本与案件毫无关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地敲击,而其毫无规律的敲法将手指主人纷乱的思绪彰显得淋漓尽致。
几分钟后,手指停下,其主人声音平静地询问道:“看完了么?”
“好了好了。”宋朝阳第一个回答,“虽然份数挺多,但看起来还是快。”
谢奇致又看向赵炜炜,见对方点头,他将刘泗的资料放在桌子正中央,随即站起身双手撑着木桌,宣布道:“现在,各自汇报一下成果。朝阳,你先开始。”
宋朝阳敏锐地察觉到谢奇致平静的神色中透露的一丝不愉,当下连一句调笑话都不敢说,直接开口道:“我看了十五个学生的资料,看着都挺平常的,算是没收获。”
谢奇致朝赵炜炜抬了抬下巴,对方忙不迭地摇头道:“我也没……”
“没事。”谢奇致翻开刘泗资料,手指指向地址那一行,陈述道,“这个学生和姜璃住同一个小区。你们认为这一点发现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宋朝阳站起身后弯腰探头去看他手指所指之处,果然看见熟悉的“清池”二字。他抬起头,摸着下巴,推测道:“谢哥,你不是怀疑有人冒充姜璃吗?会不会是这个家住清池小区的人?他住那儿,对小区地形应该还算了解。那么,若是他想要避开小区内的监控,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炜炜说。
谢奇致微微点头,道:“不错……”
就在此时,门被什么人敲响了。
那人敲了几下,随即推门而入。细长的眼睛,偏白的皮肤,偏瘦的身量,是柳治。
他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手拿着什么书册,气喘吁吁地说道:“谢队,我查到了……向尼的事。”
几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生性内敛的柳治不自然地后退小半步,倚着门,小声道:“他在铁路中学没读多久就转学去了怀镇高中……但也没读多久就辍学了。现在在松江打工,这几个月都没回来过。”
宋朝阳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和他没关系。”
宋朝阳说这话本是无心,但听在柳治耳里,他却无端地有些羞愧,感觉自己查了一上午却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他当下就红了耳朵,表情愧疚地摸自己后脖颈,嗫嚅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来都来了,坐下来一起讨论讨论吧。”谢奇致招了招手。
柳治犹豫一瞬,没有拒绝,顺从地进门找了个位置站着。
“辛苦了。”见人站定,谢奇致对他浅笑道,“有你这一番话,咱们算是排除了一个选项。”
没等柳治说出什么愧不敢当的话,谢奇致继续道:“调查进行到这一步,我们再来捋一下。”
柳治刚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安静地等候谢奇致接下来的话。
“16日3点过,疑似姜璃的人出现在清池小区门口。根据学生们、司机所说的话和这一份监控,我们将侦查重点放在小区上。但结果很明显……一无所获。”
“姜璃去哪了?她真的在小区吗?”
说到这里,谢奇致视线扫过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桌面上刘泗的资料上,继续道:“打捞队在清池捞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姜璃的衣物。这一点和学生、司机的证言是否能够证明姜璃是在小区内失踪的?”
“还是说……某个人借助姜璃衣物,伪装成她,进入小区,造成她已经返回清池的假象?而清池里的衣物,正是那人丢弃的?”
“假设回到小区的那人为假姜璃,那么ta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宋朝阳接收到谢奇致询问的视线,率先发言道:“外形得和姜璃相似,不能差太远,否则容易穿帮。”
赵炜炜补充道:“就像朝阳刚刚说的,那人还得对小区地形有所了解,好避开监控和可能存在的路人。”
“这两点……”谢奇致拿起刘泗的资料,陈述道,“这名学生全部满足。”
他话一说完就瞧见柳治迷茫的神色,于是适时补充道,“这是一份学.生.资.料,属于刘泗。资料显示他住在清池小区。同时,他是生日宴结束后未离开的五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