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带着封咎和陈山下地下负三层之前,做了很多准备。
他一向聪明,看见了个半开的门,就已经猜到了有人捷足先登。
他并没有直接走下去,他们只有三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对上对方七个人肯定落下风,逃跑偷袭都很不方便,对方严阵以待,他们是送上去的羔羊。
所以他选了个别的方式,和下面那群人比起来,他有一个优势。
他手握线索。
这份线索十分完整,几乎把所有能囊括的内容全都囊括进去了,除了背景介绍以外,还有研究院的地图。
时瑾能够准确的找到总控制室的位置。
总控制室位于地下一层,地下二层和地下三层都是实验室,目前他并不知道试剂到底在那一层,但是时瑾更倾向于总控制室。
因为在所有地图里,只有总控制室的位置标注的最清楚。
当然,实验室里也有可能,只是他们只有三个人,并不确保兵分两路的情况下准确完成任务。
最终,时瑾决定派陈山下去捣乱,放点□□,影响一下沈随风的队伍,顺便报告进度,如果他们在总控制室没找到试剂,马上折返下地下三层。
陈山跑得快,红马放出来比封咎还要快,时瑾放心很多,但还是叮嘱他见事不好就赶紧跑路。
陈山没别的优点,就是听话,时瑾说让他跑,他是绝不可能回头杀的,他信誓旦旦的和时瑾保证之后,时瑾就带着封咎前往总控制室。
接管了整个总控制室,就相当于控制了所有人,就算是总控制室没有试剂,也能弥补一些他们人少的缺陷。
去总控制室的路上照样是封咎打头,时瑾走在后面。
军校的监察员把水放成了一片汪洋,顺利到压根都不需要动脑,只是几组密码被藏在了字里行间,时瑾稍微费了些时间,就有了眉目。
他蹲在地上解题的时候,封咎提着光刃在一旁为他警戒,时瑾个子并不算高,不过一米七五左右,在军校生里算是矮的,骨骼又纤细,蹲下去的时候像是猫儿一样,几根手指头飞快的在半空中划过些字符,嘴里也在细细的念叨。
那时他们身处于一个很长很长的机械走廊里,走廊的尽头、他们的身后就是总控制室,四周的一切都很安静,一些细小的声音被放大,封咎的视线又一次落到时瑾的头发上。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时瑾柔软蓬松的金色发丝和小半张线条流畅的侧脸,时瑾乖巧的蹲在地上,垂着小脑袋,咬着食指指尖盯着手里的线索犯愁。
在某一刻,他似乎是陷入了僵局,气哼哼的一跺脚,恨不得把那本文件给吃了,嚼吧嚼吧咽进肚子里。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金色的发丝在半空中荡开一个弧度,恰好擦过封咎的手边。
封咎的手指一颤,没躲开。
柔软的触感从他的指尖滑过,像是一匹丝质上乘的绸缎,蹭过他粗糙的指背。
封咎喉头发干,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而时瑾浑然未觉,他跳起来后,郑重其事的在密码锁上摁了几下。
机械门在经过三秒钟的识别之后,发出了沉闷的一声“滴——”,泛着银光的门缓缓地向两边滑开,露出里面的总控制室。
时瑾的手指因为激动而泛白,但他没有先进去,而是退后半步,让封咎打头。
身为一个医疗兵,他永远不会走在单兵前面,除非他的单兵身受重伤,即将死亡。
封咎第一个迈入了这座尘封了许久的总控制室。
控制室大概三百多平方米,入目之处一片银白,在最中央放着一个控制台,控制台上有一个淡蓝色的支架,在支架上,摆放着一个试管,试管里面流淌着淡绿色的液体。
时瑾在看到那个试管的时候脑袋都跟着嗡了一声,果然,他没猜错,地图标的这么清晰是有原因的!
他捏着线索,示意封咎清扫四周。
其实也没什么好清扫的,这四周空荡开阔,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时瑾习惯性的防范罢了。
“这个,应该就是能拯救这个星球的试剂了。”去取下试剂之前,时瑾习惯性的开始总结:“只要我们把它带出去砸碎,让试剂之中的因子挥发,我们就能拯救这颗星球。”
换而言之,他们就是这场大赛的胜利者。
望着唾手可得的胜利,时瑾舔了舔唇瓣,示意封咎去拿。
封咎调整好光离子战衣,带好头盔,手背上也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战衣,他缓缓走到台前,伸手取下试剂。
这一系列动作在后来复盘的时候被人们带上各种滤镜去看,所有人都认为那一幕英勇无比,高大的男人从另一个维度而来,漆黑的光离子战衣覆盖到他的每一寸,但人们依旧能从他头盔的淡蓝色镜片里看到他坚毅的目光,他手持光刃,将这个落后末等星球的希望取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他拯救了一个世界。
但在当时,封咎和时瑾并不能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他们只以为自己完成了一个试炼,除了心跳过快,过程过于顺利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感想。
时瑾在封咎成功取到东西之后立刻通过耳麦给陈山下令,让陈山撤退,并且马上示意封咎原路返回。
东西虽然拿到手,但还没来得及摔碎,那任务就不算完成。
结果时瑾这边刚下令撤退,陈山的惊叫声就从耳麦那头传过来。
“时瑾,他们强行破门了,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面有好多感染者啊。”
耳麦那边传来红马的嘶鸣声,陈山的惊呼声中还夹杂着其他人的痛呼声,与此同时,时瑾发现整个研究院突然开始响彻起警笛和红灯。
时瑾立刻明白了,这是第三层的实验室被破,实验室内关押的感染者跑出来后触动了实验室的警报,实验室开始启动自毁模式。
有些实验室的自毁模式是直接自爆,有些实验室的自毁模式是快自我封闭,前者没什么好说的,后者就是将层层出口都封闭住,谁都别想跑。
时瑾估摸着这里应该是后者。
急促的警笛嗡嗡的刺着时瑾的理智,闪烁的红灯放大了时瑾的不安,他立刻给陈山下达了“什么都别管快离开”的命令,并且扯着封咎开跑。
他们只要逃出这座研究院,跑到外面,找个通风的地方把试剂摔碎就行。
在时瑾拼命跑路的时候,陈山也召唤出了红马,他伏趴在马上,免得脑袋撞上天花板,马屁跑的极快,隐隐只剩下一道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