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何处？”连月抓着妙圆，急急问道。
妙圆被连月的样子吓到，声音也发起颤来，手指着前厅，哆哆嗦嗦地说：“在、在前厅候着。”
连月正要露出欣喜之意，慧真师太却突然发起疯来，只见她霍得一下起身，背过身去，浑身颤栗，歇斯底里地喊着：“让他走！快让他走！”
妙圆吓得呆立在原地。她怕连月姑姑是因为姑姑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她们这些小尼姑面前，慧眼如炬，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她，而且姑姑为人一板一眼，极重规矩，叫她们不敢造次。可师太从不骂她们凶她们，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从来没见过她发火。
骤然见到师太这样，小尼姑都吓傻了。
慧真见她不动，还呆呆愣在那里，情绪更加激动了，一个用力，拂袖将桌上的花瓶打碎在地上，陶瓷花瓶被重重拂在地上，“嘭”得一声摔得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声响。妙圆吓得连连倒退，耳边师太歇斯底里地声音还在喊着：“没听到吗？我让你把他赶走！！”
“主子，主子，你冷静一点！”连月见状赶紧去搀扶她，慧真在她怀里癫狂挣扎，连月的眼圈一点一点地变红。
“是……是！”妙圆再也不敢耽误，飞快地转身，连跑带摔地往前厅奔去。吓死了，吓死了，以后她再也不敢随便带人来见师太了，两次都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妙圆已经没了身影，花圃里慧真师太挥舞着衣袖，还在状若疯癫地喊着：“让他走！快让他走……”喊道最后，竟然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咽地痛哭起来。
“他已经走了！已经走了，主子……”连月扶着失声痛哭的主子大声地唤道。
慧真猛地扑进连月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连月，连月，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
“主子……”连月话音一滞，猛地偏过头去，哽咽着堕下泪来。
前厅。
云寂缓缓地踱着步子观察着厅堂中的陈设，正中墙上挂着一幅《芦雁荷花图》，图的下面摆着紫檀木云纹长条案，案上置着青绿古铜鼎，里面正徐徐燃烧着莲华香，素烟浅淡，将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屋子的主人应是一位雅趣高洁之人。
正这般想着，一阵略显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云寂循声回头，便见先前那位开门的小尼姑一脸紧张地跑了进来。云寂伸着脖子朝她身后望了两眼，没见到人影，有些疑惑地问：“小师傅，怎么了？”
没想到之前还态度和善的小尼姑一反常态，推搡着云寂就往外走，开始赶人：“你快些离开吧！不要再来！”
云寂被她推着一路往外赶，云里雾里，一头雾水，急急地问：“这、这是何意啊？”
小尼姑将他推出山门，两道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嘴唇紧抿。
“何意？意思就是这里不欢迎你，你快些离去吧！”要是再晚一些，还不知道师太要怎样发火呢。
“不欢迎我……？”云寂低头纳闷，不应该啊，他猛地抬头，直直地盯着小尼姑，问：“小师傅可有说明家师与师太的关系啊？”师父不可能骗他的。
提到这里，妙圆更是生气了，双手叉在腰上，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你还说呢，就因为提了才害我挨了好一顿臭骂，你快些离开，否则莫怪我不客气！”说着眼睛四下瞄了一眼，抄起一旁扫落叶的笤帚拿在手里，作势要打他。
云寂赶紧伸手去挡，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凝着眉见小尼姑是真凶，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理了理自己被弄皱的僧袍，恭恭敬敬地朝着山门的方向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脚刚迈出去，一道急切的女声传来：“小师傅留步！”语气里隐隐透着关切。
云寂一愣，收住脚步，回头一看，一位身着缁衣的美貌夫人正立在山门前的台阶上，冲他伸出手，眼中蕴着急惶之意。
“前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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