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自先皇驾崩以后,新帝励精图治,变法新政,广开科举,招贤纳士,分科录取,一时间,朝廷人才济济,百花齐放。
各地全面推广水泥路,大兴通往各地的交通迅速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带动大曲经济的繁荣,一时国力昌盛,四方来朝,史称“中兴之治”。
马车行驶在都城宽阔的街道上,发出粼粼的声响,艳月抱着孩子,伸手将车帘掀开一个角,街市上热闹的声音一瞬间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睁着大眼睛,露出兴奋之色,手舞足蹈地欢呼了一声。
端坐在马车之上的男人眼中露出柔软之色,但出口却是严肃的叮嘱:“安儿,待会儿到了皇宫,不可这般大呼小叫,知道吗?”
父亲的威严让小世子顾安一下子安分了下来,小身子下意识地往母亲身边靠了靠,软软糯糯地应了声:“知道了。”
“看你把孩子吓的!”艳月撅着嘴瞪了他一眼,爱怜地摸了摸安儿滑嫩嫩的小脸蛋,声音柔和地说:“安儿还记得皇后娘娘吗?你小时候可黏她了。”
顾安从一出生,就得到了皇帝皇后的宠爱,封宥和阿若没有孩子,对待顾安简直比亲生的还好,顾安三岁前,可以说是在皇宫长大的,只是去岁,顾秉风和艳月奉旨去乌咀商谈两国互通商贸的事情,这才跟着爹妈跑到西北待了一年,如今已经四岁了,长得聪明伶俐,小大人一个,这次回京,是因为之前皇帝来信,皇后的身体越来越差,想念顾安的很,这才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顾秉风被自己娘子训斥了,脸上有些无奈。
“娘亲是说姜娘娘?”顾安仰着白白嫩嫩的小脸问。
艳月弯着眉点头:“是呀。”
小安安脸上扬起孺慕之情:“当然记得,我最喜欢若姨姨了!”
顾安从小和阿若亲近,私下里阿若不让他叫娘娘,只让她叫姨,小孩子记性好,出去一年多,对阿若依然十分亲近。
“不可无理,怎能这般称呼皇后娘娘?”顾秉风忍不住又小声呵斥道。
毫不意外再次收到来自夫人的一记眼刀。
“皇后娘娘喜欢咱们安儿,让他这么叫的,怎么了?”
“月儿,你总是纵着他,到底君臣有别,不可乱了礼数。”顾秉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艳月睨他一眼:“就你这个老古板,没有一点人情味儿,阿若没有孩子,她喜欢安儿,安儿亲近她,阿若才高兴呢,哪里会怪他?”
“才刚说他,你又没个轻重起来!”顾秉风一下子神情整肃,不赞同地望着她,语气低沉,“子嗣一事本是帝后心病,像你这般大大咧咧说出来,叫别人听去,岂不是大祸?!”
艳月一时口快,这会儿经他这么已提醒,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懊恼,悻悻地低下头去,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目光不安地闪烁了几下,声音蔫蔫的:“知道了。”
低头对上安儿不解的小眼神,艳月的目光柔软了几分,抬手轻轻理了理他额头翘起的发丝,柔声说:“安儿见了皇后娘娘,要乖,她身体不好,你得安慰她,逗她开心,知道了吗?”
安儿抿着小嘴,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知道了!”
皇宫。
封宥下朝回来,往予姜宫而去,脸上阴沉沉的,似乎不太高兴。
未若正披着软罗纱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大宫女绿烟来报,陛下下朝了,似乎心情不佳。
她轻轻搁下笔,起身迎了出去,封宥见她出来,赶紧收了神色,快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握住她的手,皱眉道:“外面凉,出来作甚?”
姜未若唇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如今刚入秋,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凉,她手凉不过是油尽灯枯的前兆罢了,只是两人都不愿主动提起。
就当是天凉好了。
“是不是大臣们又拿子嗣的事情烦你了?”她柔声问道。
封宥低头看她一眼,僵了一瞬,随即很快被他掩盖过去,笑道:“哪有?敢我平日对他们太温煦,想见识我的脾气?”说着,揽着她往里走。
走到桌案前,见她摊开的纸上写着“税收的几次分配对于国家稳定的影响分析……云云”
封宥皱起眉:“怎么又费心力,写这些东西?什么事不能等养好身体再做,非要这样,叫我担心?”
是的,大曲有今日之功,除了新帝励精图治之外,还有一位幕后的大功臣,便是众人既尊敬又叹息的这位皇后娘娘,可以说,大曲这些年的每一项改革的背后,都有这位娘娘的身影,只是皇后娘娘体弱,鲜少出入人前,亦不居功,常年深居简出,为帝藏于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