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野孩子。
没有姓名,从哪里来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从有了记忆和意识,他那个时候,已经被一位老僧人给捡到。因为是在一颗松树旁边捡到的,所以僧人喊他为时树。僧人做过很多好事,包括捡到他,赐予字,收留他并给予一口饭吃。
但是好人终究没有好报。
僧人病了,曾经一直帮助过的穷人们,自顾不暇,不愿接济。为了能让僧人活下去,他到处求人...求那些曾经请过僧人念经的有钱人,那些有困难被援助过的普通人。大家不情愿的帮助,但浑然忘了他们有求于人时所亮起的双眼和希望。
后来他们像是被当做麻烦一样踢来踢去,接着慈善家来了。是被有钱人请来的慈善家,在有钱人的面前歌颂佛法,经文,虔诚无比,答应着一定会治好僧人。
但在有钱人离开后,穿的干干净净的人,口中吐出的是比地上泥巴还肮脏,不堪入目的话。
捐赠又被慈善家给拿了回去。
太让人作呕了。这些人...哪里是做慈善的...他们只是想要在有钱人的身边展示自己无私奉献的伟大而已。
他和僧人,是那些伪善者抬高品德的工具。
就算自己像条狗一样的去跪着,也只得来谩骂和侮辱。
太过分了,虚伪,恶心!!
“爷爷,你不是说,帮助别人一定能获得回报的吗?为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那些接受你馈赠的人都没有良心,他们都是坏蛋!呜..”时树扑在病床前,无力的哭泣,但病床前的老人只是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时树...咳咳..咳,我们,并不是为了获得回报,咳,才去帮助他们的...”老人说完这句话喘着粗气,又开始咳嗽起来。
“爷爷!!你不要说话,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不管用什么方法,爷爷,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这么快!你要答应我...”
之后,偷,抢,打架,是他生存之本。
在拳脚相加,看他如同垃圾般的眼神中,被警署给抓到了牢房里。
没有证据与也是被关个几天就会给放出去,他早就把赃物都藏好了,只是不知道爷爷一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被丢进来一个吵吵嚷嚷的家伙,特别是那白色的羽织和火焰的图案在这牢房中异常刺眼。
他讨厌白色,讨厌干净的颜色,讨厌这个家伙。
....
...
黑暗中,我的额头上有滴下来一滴汗。
随着这扭曲的影子在不停移动,暗处终于走出来一个人。
身穿警服,手拿棍棒,头上帽子戴的整整齐齐.....是警署?
警署慢慢的走进,那鞋子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带着阴森森的回音,他慢慢的走到附近,然后用钥匙打开了旁边的木头围栏,走了进去,伸出手把躺在稻草堆上的人给抓了起来。
那个人本在打瞌睡,被这一抓立马清醒,挣扎着大声吼道“干什么,我!!呃?!??!”
声音戛然而止。
就像是被什么撕扯拉断徒然崩裂,挣扎的手脚随着那被扭断脖子的卡啦声而软了下去。
警署扭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头就这样歪垂在一旁,整个人犹如没有重量的破布,被警署一只手僵硬的拖行了出去。看到这一幕我脸上布满黑色惊吓并张大了嘴。
隔壁的狱友就...这样死了?!
警署拖行的那人,表情骇然,双眼暴突,张大的嘴巴表情是难以置信。在拖到天窗投射进来的月光下,那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下,两只往不同的方向乱转,恐怖至极,最后盯住了我和男孩躲藏的阴影处。
我浑身一凉,突然抖了一下,冒出鸡皮疙瘩来。
他....他...的眼睛.....
等警署拖着尸体上了台阶,我才震惊的回神。
那是怎么回事?
“刚刚...你看到了吗”男孩僵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因为靠近而闻到了一丝香气,还有背后软软的触感在告诉他,这是个女孩。
“啊,嗯...这里不能呆了,我们...现在就要离开...”我强行镇定下来,眼前这如同鬼片般的一幕震慑着我,我甚至有些混乱的不知道刚刚那个被拖走的人是死是活。
那个警署也透着股阴邪,半声不响,脚步沉重,力量剧增,但却仿佛没有生气般的僵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有鬼的气息,难道是什么鬼血术不成?!
深呼吸一口气,总之我得离开这里找回我的日轮刀,没有日轮刀会非常的不好办。
想着我站了起来,跑到木头围栏那,使劲推了把,结果纹丝未动。
“推不开的,这里的围栏很厚,你让开,我来试试撬锁”男孩说着就推开了还在尝试的我,然后从他唯一的鞋子处,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脚掌那么大的小刀来,开始对着锁捣鼓起来。
“加油加油,快点...”
“知道了你不要催啊!”男孩的脸上挂着几滴汗,浸湿了绷带,看起来他也非常紧张。
警署拖走那个人后,门一直是敞开的,但是我心头一直在突突直跳,不行,等不及这个孩子撬锁了。
“你的小刀牢固吗?可以砍木头吗?”
“哈?”
算了,我问的这问题,他是回答不了我的。
“把刀给我,我来试试...”
时树有些烦躁,他为什么要把刀给这个女人,给了她能够干什么,她知不知道把刀给一个刚刚被敲诈过的人,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你不要妨碍我!”时树说出这句话就打算继续撬锁。
“诶!!你相信我啊,我可以的!让我试试,不行再还给你!”女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时树转头就看到了那黑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时树看她这模样,突然一颤。刚刚自己因为被吓到而失去了方寸,把后背露给这人,如果她真的要刀的话,轻而易举的就能得手。时树闭了闭眼睛,皱着眉头,终于还是把小刀递了过去。
“谢啦。”
说完这句话,我站起身,集中注意力。
小刀虽然不是日轮刀,也不是什么坚固的材料,但只要运转呼吸,让全身的火焰燃烧起来,带动到刀尖...
时树不知道这个女人发生了什么,她整个人只在一瞬间就产生了变化,手中的小刀仿佛不是廉价又普通的铁块,而是被附着了巨大力量的武器。
在他褐色瞳孔的照射下,闪过了两道红色的光影,然后这个女人伸出手推了推,木头居然直接被她给推断。
“?!”
时树张大的嘴巴好像无法合上,这比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更有冲击性....同时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后悔把刀子递给面前这人的想法。
刀在这女人的手上,是武器...
万一她....
“给,还给你,我们可以出去了!”
刀锋被一只白皙的手掌递了过来,时树木然的接过,面前的女人率先走在了前面。
现在,她毫无防备,只要把刀子捅进去...就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
...
“喂,你还在发什么呆,我们快出去啊!”
“...”
“嗯”
...
和男孩走出警署,周围阴森的气息并没有变少,反而加重了许多,并且四周传来那种有人盯着你的注视感,到处都有!
牢房的外面是个四合院,旁边由木头和石块搭建而成警署办公的地方,而正对面的是出去大门。
我拉着男孩贴着墙壁,并未直接跑出去,我记得日轮刀当时是被那个警署给拿着收到了左边办公地方,我得去找找。
但是男孩却直接想跑出去,他挣脱了下就要迈开脚,我赶忙拦住他。
“不行...先不要跑过去,这里很奇怪..”
白天的时候,屋顶有个大的照明灯,还有很多警署巡逻。像警署这种职业,肯定是有人夜巡,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这么安静,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被点起。
少了活人的气息!就连空气中都残留着压抑的感觉。
“嘘...你看,太安静了,不太对劲,我得去找找我的刀,你先不要乱跑”说完这句话,我指了指左边方向的屋子。男孩十分的不情愿,还甩开了我拉着的手,但是没有跑向门口,我稍微放下了心。
正往屋子那边靠近的时候,突然一股腥臭传来,这股犹如臭鱼烂虾般的味道使得我捂住了口鼻,差点口吐芬芳。接着耳朵响起尖锐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在正前方的探照灯上面。
上面坐着一个双腿交叠的身影。
“在找什么呢~哈,哈哈哈,你在找这个吗?”
在那硕大的月亮的照射下,她白色的发丝下露出额头上的丑陋双角,青色脸庞有对称的红线,红色眼白和眼珠子是那样的大而显眼,就连身上的和服都被渡上一层银灰的月光。
鬼,终于出现了。
在看到那只鬼的时候,空气中的压抑变得厚重,粘稠,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缓慢。就连时树都感觉到不妙,在视线还未对及的时候,只是听到声音,他就已经身体在发颤,抬头看见那个月下的怪物,冷汗层层叠叠的下来,黏湿了后背,莫名的,他有股想低头跪下匍匐身体的冲动。
我捏紧了拳头,把明显僵硬又恐惧的男孩推进了值班室里并锁上了门。
那只鬼的手上正拿着我的那两把日轮刀,还拔出来敲敲打打的瞧着,似乎想看出这薄薄的刀壁是如何猎杀鬼的。
然后在我凝重的目光下,手指一夹.....断了。
看着我瞪大的眼睛,鬼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声音一波一波,带着些压抑,那露出尖利牙齿的大口,让人胆寒。
轻蔑和嚣张的笑声不断的从那利齿中传出,刺耳又难听。
武器...被她破坏掉了!!
..
“没有了刀,猎鬼人还能用什么砍脖子!”
“只要你们没了刀,就是任鬼宰割的可怜虫,怎么样,看在你的声音还算不错的份上,把你的喉咙献给我,我可以让你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痛苦,没有挣扎....”似男似女变换的声音从鬼的口中吐出,如果仔细听去,就能发现那是不同人说话的声音而拼凑成的句子,极为恐怖。
说着鬼舔了下嘴唇,又拿出了第二把,看着炼狱师傅送我的刀鞘,那里面装着藤京极春的刀。
没有顾及鬼口中的话,也没有因为那变换的声音而退缩。
脑子里都是她拿在手中的刀,不能让她再折断这把.....
一定要阻止她!!
随着念头的升腾,眼神紧盯鬼的动作,同时超能也在空中爆发式的凝聚。
再也不止是仅限胸腔中的星火,全身在凝气的瞬间就被点燃,燃烧起熊熊火焰。我集中精神往前面跑去,脚下一蹬,一股气流伴随我的身影同时被爆发出来。
我此刻距离前面屋顶的鬼,实在是太远太高,不可能凭着我全力一跳之下赶到屋顶上去....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可以办到!
...
...
“哈哈哈哈哈!你是来不....呃?”鬼哈哈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珠子往右边转动,不可置信的看到刚刚被捏断的刀柄正插在自己的脖子上。这突如其来的断刀,打断了她刚刚的话。
丢在一边的断刀,凭空插进了她的脖子??
也就这转动眼珠的瞬间,手中的刀被面前跃起十来米高的人给夺取,同时在月色下翻转了身体,那白色带着火焰的羽织,和那同样扬起火焰的刀锋对着自己另一边的脖颈划来。
“火之神神乐·圆舞!”
鬼下意识往后仰倒,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砍了一半。
刚刚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血痕,她猩红的眼睛在震颤,脸上挂着巨大的汗滴,怎么回事??!!刀在说话的转瞬间被夺走,还差点砍了自己的脑袋。
人怎么可能一下子隔空跳那么高,还有刚刚的那把断刀为什么会自己动?但重要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不受她的影响?
鬼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在感受到伤口无法愈合后有些发狂。
“没办法愈合了?!”
“你...你怎么可能,你叫什么名字?!”
“废话这么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名字,你可是折断了我的刀啊...”
顶着月色站在了最高处,此刻的光辉没有被云给遮掩住,仿佛就像点亮的巨大银白色探灯,光辉从背后照射出来,在鬼印着下弦的瞳孔里,折射出森然冷意。
“我会用你的头颅来偿还....”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那白色火焰的羽织顺着月光跳了过来,带着火焰的刀锋犹如腾起的火蛇,卷着滚烫的烈焰扑面而来。
女鬼被这句话震慑的后退了半步,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零余子第一时间就想转身就想逃走,如同每次她对上了更强劲的猎鬼队一样。
只要她用声音干扰,自己就可以逃跑!!
“!!!啊!”音波一圈圈的散开,零余子狼狈的躲着,她的脸上挂着汗滴。
在知道这个人不受她的控制的时候,零余子更加的恐慌和惊骇?!她的鬼血术从来不会失策,除非...除非这个人的实力...
从这个渺小的人类身上,那是她曾经在无数称之为‘柱’之类的人身上感受到的震颤。
她失策了!不该想着那该死的优越感,她应该直接弄断刀刃的!
额头上滴着汗水,零余子想拉开距离,然后就和之前那样,用其他人类的身体当作阻碍...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那个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