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六间铺面给你孙子做诊所不好吗?把我这间加上,七也不是个吉利数字啊……”谢燎原一瞬间变小可怜,巴巴地跟兰嬢聊起来。
“倒不是数字吉利不吉利的问题。你这事务所生意这么差,带携着我孙子诊所生意差怎么办?再说,我孙子诊所生意红火,你旁边这么寒碜个铺面,我总觉得不舒服。你要不搬楼上去,人家正永、必胜两家比你生意好的都愿意上二楼,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了,我房租还给你少三成呢……”兰嬢眨巴眨巴她那大眼睛说得自己跟大善人似的。
关于这段话的后半段,谢燎原真是无法反驳。元北村这地界正好在市看守所对面,光是兰嬢家这栋六层小楼里就放下了小十家律师事务所,更别说左右两边一直延伸下去的街道上了。兰嬢说得那两家都是好几个人组队的律师事务所,而自己的这家……嗯,上周刚刚失去了唯一的合伙人。
“我上二楼那犄角旮旯你好意思收我钱啊?我的亲嬢嬢哎……”谢燎原想起兰嬢发过来的二楼房间,都快哭出来了。
兰嬢的红稠扇摇了摇,笑着坐在了谢燎原的身边。目光里闪过稍纵即逝的温和,上下打量了谢燎原之后,兰嬢说:“地方是偏僻了一点。”
谢燎原红着脸赶紧点头,接着说:“我看了呀,原来必胜这两间铺子很宽,往后排一点点位置,您孙子的B超室就OK了,B超室也不需要那么大的,能保护病人的隐私就好了嘛……”
“你喝了酒还挺清醒啊?!”兰嬢笑了,又给谢燎原扇了几下扇子。
“没喝多少,只是容易上脸。”谢燎原说得可认真了,“就我这样子之后吧,特别容易谈下客户你知道吧?”
“哦,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个月有着落了?”兰嬢何其精明的人,一下子就懂了谢燎原的弦外之音。
“大、单、子。”谢燎原有点儿把持不住,开始炫耀。
“我才不信你的,就算是大单子,也应该是陆行云谈下来的。陆行云跟你这儿拆伙了,单子也就走了,你呀,还是寒碜命。”兰嬢手上的绸扇子摇着摇着感觉变成诸葛孔明的羽扇了,“搂着人家哭得那叫一个认真也没把人唤回来吧?”
谢燎原被这么一说吧,很是被动,因为他今晚其实喝得有点儿多,兰嬢说的那个情节很熟悉啊,但是兰嬢不应该知道啊,那是后半夜的事儿啊,还是院里边停车场啊,那天晚上陆行云这个小王八蛋不但要拆伙,还要分手。
分手这事儿啊,从学校出来做实习生时穷到两人合吃一桶方便面都没有发生,执业单干居然发生了。谢燎原至今都没有明白为什么?问陆行云为什么,陆行云这小王八蛋居然撇开自己炽热的目光,看着远天上的星星,又淡又远地说:“原哥你压根不适合做律师。”
“爱呢?海誓山盟呢?”谢燎原还没有问出口呢,陆行云已经开车走了。于是在那个晴朗的后半夜,谢燎原被拆伙被分手了。
谢燎原吞了吞口水,躲开兰嬢的目光说:“联合创业的伙伴要走,情绪上是有点儿……”
“呵呵呵,我戴老花镜而已,又不瞎。什么伙伴,你俩是姘头。”兰嬢一锤定音。
“嬢,你这用词它有点儿不准确 ……”谢燎原抿抿嘴避重就轻准备扯远。
“一对死基佬,合伙做生意不成功,生意和感情都散伙了。现在准不准确?”
“把死字去掉。”谢燎原至今记得师傅给自己的教诲,每一个词都要精准到位,才不负法律人尊严。
兰嬢噗嗤一声儿就笑了,手上的绸扇扇上了谢燎原的脸,“你啊就是这点儿没出息,怪不得陆行云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嬢,不兴伤口上再撒盐了啊……”
“好好好,不撒盐,撒点糖怎么样?”兰嬢从她的小挎包摸出一袋九制陈皮,拆开拿了一块喂到谢燎原嘴里,“来,醒醒酒。”
“我醒的。”谢燎原嘴硬。
“你醒什么呀?你要是醒的,你就应该问我要给你撒什么糖,一脸木头样。”说着兰嬢再往谢燎原嘴里塞九制陈皮。
谢燎原嘴里嚼着九制陈皮,眼睛看着从未见过的和蔼兰嬢,想要想出点什么阴谋论的东西,可是转来转去,觉得自己现在一穷二白,也没有什么可供人图谋的呀。实在觉得自己不是兰嬢的对手,又不敢轻易开口,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僵持起来。
兰嬢是个急性子,见着谢燎原哑巴了,手上红绸扇子一收,说:“铺子你接着用,房租我一分不收你的,只有一个条件……”
眼看着兰嬢的条件就要出口了,谢燎原僭越犯上伸手捂住了她老人家的嘴,拼着最后的清醒说:“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忠于宪法,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恪尽职责,勤勉敬业,为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努力奋斗!”
兰嬢听着谢燎原一嘴的义正言辞,捏住他手腕子反手一个小擒拿,轻松把他压在了椅子上,“你追我家阳阳,房租免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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