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关司墨已经偷着往嘴里送进两块辣子鸡了。
他偷吃不算，还要重新摆盘，每回陈青一出来，看见的就是关司墨紧抿着嘴巴瞧他的模样。
陈青没拆穿他，但故意在放下牛肉汤后盯着他鼓起的半边腮帮子看了一会儿。关司墨被看的心虚，狠狠瞪回去以示不爽，陈青就笑了一下，问：“喝什么？”
关司墨眼珠左右转了转，赶紧起身背对陈青快速的咀嚼了两下，说：“我去拿。”
他回来的时候嘴里的东西就已经咽下肚子了，陈青接过关司墨给他递的气泡水，两个人就这么坐下了。
陈青吃一碗饭根本用不上三分钟，但看着关司墨一口米饭一口肉，一口青菜一勺汤的，陈青也乐于陪他放慢速度，享受一顿难得和睦的晚餐。
关司墨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吃过东西，一碗牛肉汤很快下肚，陈青把汤勺转到关司墨那侧，关司墨自然的拿过来给自己添了一碗，之后看陈青那碗也空了，又顺手给他舀了一勺。
这顿饭跟陈澈在的时候不一样，虽然两人没什么话，但关司墨的精神是放松的，他吃完一碗饭，用指尖把饭碗往陈青那边推了推，说：“再来一碗。”
陈青没接，看着关司墨没说话。关司墨也不觉得尴尬，指指陈青的汤碗，说：“我都帮你盛了。”
他猜陈青很可能会说“饭是我做的”，于是关司墨先发制人，不等陈青拒绝他，又加了句：“而且我把房子给你住。”
这话的威慑力是实打实的强，陈青一抬眉，转身就去给关司墨添了一碗饭。
关司墨满足的咽下一口豆腐，之后看了眼陈青，感觉对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主动问：“咱们是不是得聊聊？”
陈青没什么反应，平静的问：“我喜欢你的事？”
“……”关司墨感觉自己被噎了一句，但好在这话现在听着不那么突兀了，他放下筷子看着陈青，说，“我对你没那个感情。”
关司墨嘴唇轻轻抿了一下，又道：“至少以前没有。”
陈青并不意外，他坦然接受关司墨的坦白，看着他问：“现在呢？”
“现在也一般。”关司墨莫名感觉嘴唇干涩起来，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陈青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笑了笑，说，“你别紧张。”
“我什么时候紧张了？”关司墨放下一只空杯子，舔了舔嘴唇，问，“这事儿需要我紧张吗？”
陈青顺着关司墨说了一句“不需要”，关司墨脸色才好看了点。
他喝了一杯水，嗓子却还是发紧，估计是昨晚那顿酒闹的，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关司墨只能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迟疑的看着陈青，问：“你没有别的话了？”
按理说“我喜欢你”后边得加上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结构，现在陈青不说后半句话，关司墨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都无从开口。
从句意上来说，关司墨一句“一般”已经封锁了大半可能性，但陈青听了却没半点不高兴，他想了一会儿，问关司墨：“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的多了，让你说什么你都说？”
陈青头点的利索，关司墨反倒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他深吸一口气，干脆道：“陈青，我跟你直说吧，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陈青看着他，表情终于因为一句明确的拒绝而有了变化，但也说不上难看。
关司墨没空安慰陈青，接着自己的话说：“我要是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那我就是在犯罪，你应该离我远远的。”
“而且咱们这么久没见，说一点没变是不可能的，很多事都不了解了。”
“这种不了解会造成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不信任，跟在不在一起没关系，就算是当个朋友，我可能也没法完全信任你了。”
“你应该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陈青看着他，像以前一样认真听他说完，之后才说：“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撩我干什么？”关司墨莫名焦躁起来，皱着眉说，“反正你还是再想想吧。”
“想什么？想我是不是喜欢你，还是想我准不准备追你？”
关司墨眉头舒展不开，说：“都想想。”
陈青低头眨了下眼睛，片刻后，缓缓开口说：“行。”
关司墨皱着的眉心跳了一下，好像觉得陈青答应的太快了，但前面的话是他自己说的，他也没法拒绝什么。
眼看陈青从自己面前站起来，关司墨想问他“去哪”，但张了张嘴，又觉得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还是陈青主动说：“我出去一趟。”
关司墨才“嗯”了一声，起身走向书房。
关司墨又把那天的视频翻出来看了一遍，他一反复将进度条停在陈青逼近韩梦的瞬间，几次之后，关司墨终于看见了他想要的画面。
很短的一瞬，但不妨碍关司墨确定韩梦看向了镜头。
什么人才会在争吵的过程中有时间确认镜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