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计都带着大包点心去了尚贤私塾,他四岁便被爹娘送进私塾开蒙,先生名唤长玘,是他的恩师,更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大恩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听爹娘说,他的先生是个仙长,会起死回生之术,罗喉计都觉得奇异,或许世间有长生之术,更有寿命与天地同寿的神仙,有漂亮的小妖精,小精灵,都是万物生灵。
他的先生不知是哪位神仙,亦或是精灵,反正在他眼里,只要救人苦难的就是神仙,哪管是不是真的神仙,品性好的就值得相交。而先生正是他心目中瞻仰之人。
儿时,他总是细心温柔地教自己读书识字,谆谆教导,威严又慈爱,而且,先生每每看他时总教他生出一种熟悉感,好似他们相识了很久,久的数不过来。
先生说他要想活得好好的得按时喝药,虽然那些药苦得难以下咽,第一次他受不了将药吐出来时,先生抓了个甜点塞进他嘴里,就着药一口闷下,从那时他便知道,先生爱甜食,他第一口吃的便是先生喂的蜜饯,从此再也戒不了甜。
罗喉计都屈身擦了擦鞋,才抬脚迈过门槛,私塾里布置清雅,书墨气息无处不在,学童都回了家,此时正是先生休息的大好时刻。
长玘出了内室时,见罗喉计都抱着睡熟的小童蹲在一旁,轻声走近他以免吵醒孩子,罗喉计都见着先生开心地晃了晃手中的甜点,长玘小声嘘了一下,指指他怀里的男童温和笑着,让罗喉计都将孩子抱进他内室的软榻上再办起两人的事。
“来得早怎么不叫醒我啊。”
长玘咬了口桂花糕笑眯眯地看着他,罗喉计都恭敬地拜礼道:“阿罗不愿打搅先生休息,等一会儿而已,先生休息好重要。”
阿罗,是长玘习惯唤他的,罗喉计都的名字为他所取,罗喉计都每每对先生自称亦是“阿罗”二字,所托恩师,自然这般。
长玘没去拆穿他,傻孩子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明明他来时还在揉脚腕,不是等久了是什么,长玘微微吁气,他的阿罗太实在了,亏得现在不是寒冬,要不然他非得成了第二个程门立雪的典范,他可不要什么典范的虚名,他要阿罗好好活着,将魂魄养好,以后接他回家。
“阿罗最近可有感身子不适?”
罗喉计都的脸色很好,白里透着粉,这些年将养得好。
“多谢先生关心,阿罗身子骨硬朗着呢,先生可以摸一下看看!”罗喉计都曲着胳膊作出滑稽模样逗笑他。
长玘清理掉手上的碎屑,招手让他坐在软垫上,便开始穴位按摩。
罗喉计都临走时,突然听到长玘来了一句,“阿罗最近可遇见了特别的人?”
罗喉计都疑惑地摇摇头,他不知道,长玘其实指的就是柏麟,倒不是柏麟对他不特别,因为有时不经意便走进心里的人反而不会觉得奇怪,甚至将其视为自然而然的。
长玘笑着挥挥手:“无事,我随便问问。”
罗喉计都没有多想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上值那日清早,罗喉计都从房里出来,便见着自家爹爹和娘亲在家门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气氛突然有些怪异,怎么爹娘看他的眼神…好像他的谋职多么凶险似的。
罗喉计都笑着宽慰他们:“爹,娘,儿子就是给县令大人管管账而已,不是什么凶险的活。”
罗宜和夫人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从身后拿出来各自给儿子准备的防身武器。
菜刀…斧子…狼牙棒都给整上了!
爹娘该不会以为他是干剿匪的了?
谁剿匪带菜刀和…这什么棒槌?
罗喉计都心里暖暖的,看着家里两个至亲对自己的爱护,不感动是假的,他上前将手覆上两个至亲的肩温柔地揉一下,试着缓解他们的紧张感。
“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会好好保护自己,更好好保护你们。”
他没想到,刚把爹娘安抚好打开家门,大哥一家刚要进门,双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