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备寿礼之前,罗喉计都最后一次出宫,这一天有的她忙了,柏麟跟在她身边跑前跑后,第一个便是到罗太傅府上探望。
面对那张上一世极其熟悉的“岳父大人”的脸庞,柏麟有好几次都差点错认他为岳父了。
没料到司命有这么奇葩的安排,这一世他成了计都的太傅。
好巧不巧,他的计都和这太傅的大公子也是旧相识,还有那个姓明的,甚至京城官宦子弟也是好友...柏麟不得不承认,这事实让他抓耳挠腮,这么多的待选夫君,情况危矣啊。
府苑凉亭内,罗喉计都与太傅父子二人相对而坐,矮案的茶香四溢,太傅笑盈盈地让她品茶。
“长公主,请。”太傅道。
罗喉计都端起茶盏互敬:“恩师请。”
“呈大哥请。”
“父皇的寿辰,恩师与呈大哥一起吧,父皇许久没见呈大哥,于此甚是挂念。”
罗呈看了看父亲,拱手笑道:“谢皇上挂念,届时臣与父亲会来为吾皇庆贺。”
三人在亭下闲聊片刻,罗喉计都备下礼便要出府离去,临走时,太傅塞给她一布包,拆开看后,罗喉计都哽咽地湿了眼眶,“恩师还记得吾最爱吃这栗子糖。”
这让她想到故去的昭怀太子,曾几何时,那丰神俊秀的太子哥哥也喜欢栗子糖,可到最后全都留给了她。
罗喉计都拿出一颗放进口中回味,对故去亲长的思念尽数涌入脑海,物是人非,幸得还有记挂她和昭怀哥哥爱栗子糖的人。
“长公主莫心伤,那栗子糖的铺子为师已为你盘下,公主最爱的栗子糖还在。”
“谢恩师记挂。”
罗喉计都出府后直接奔了旬王府,柏麟抱着礼品来回跑动,王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却没有把手的侍从。
“今日的王府怎的如此安静?”
她走过廊下也没看到几个仆从,心中不免生疑。
两人没再往前走,一抹倩丽身影先映入眼帘,紫瑚端着铁盆忧心忡忡地走来,旁边还有无支祁安慰他。
“紫瑚,出什么事了?”罗喉计都问。
罗喉计都看到盆里的血水有了猜想。
紫瑚眼圈红红的,一下子将血水泼出去,“父亲他办差回来被贼人偷袭了。”
罗喉计都正想问下去,突然感觉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一扭头看到柏麟正和无支祁互相对视,颇有针锋相对的感觉,□□味十足。
“你们,认识吗?”
罗喉计都看着他们露出来的敌意疑惑。
“不认识。”
“不认识!”
“...连回答都这么一致啊。”
无支祁来回打量着罗喉计都和柏麟,心中暗生疑窦,如果说阿悯姑娘是下凡历劫也罢,可这柏麟也来了...为什么都来一个地方了...总不会是巧合。
他对长公主的身份添了些好奇。
柏麟见他盯着罗喉计都看得入神不禁蹙眉不满,身形一晃挡住他的视线,“管好你的眼睛别来回瞄,再乱瞟我对你不客气!”
无支祁轻笑一下别过目光,他自会知道这秘密。
罗喉计都快步走过去一把带上紫瑚:“带我见皇伯父。”
旬王刚被包扎了伤口,此时麻药劲还没过,一动就扯动伤口,只能躺着养息。
“皇伯父可知被何人偷袭?”
罗喉计都蹙着眉看着他身上的绷带,旬王叹息一声,“皇上让我去岭南打探假铸官银底细。”
“那地方官和朝廷的大臣勾结,这次遇袭也是他们从中作祟。”旬王打量一眼罗喉计都的反应继续说道:“皇上为此事大怒,长公主莫要在皇上面前提及,以免触了霉头。”
“霉头?”罗喉计都愤然:“既然这官银案未解决,应该派人再调查,怎可避而不见任由那些奸人同污?”
旬王伸着手掌止住话语,“长公主就听伯伯的,皇上他自有打算。”
罗喉计都出来时,紫瑚迎上来,“阿月别担心,我会让父亲好好休养。”
她微微颔首,紧锁的的眉始终难以舒展。
罗喉计都摆摆手笑道:“皇伯伯早日康复才好,我就不打搅他养伤了。”
出了王府后,罗喉计都去了马场,柏麟起初只以为她想骑马便也没多心,但看到她一脸笑意地找上那“明公子”,脸色一下子青了不少。要说俩人没点啥他才不信,计都那眼珠子都快粘到人家身上了。
明致远一身朴素白衣执着剑在房外的空地上操练。
罗喉计都拍掌赞他:“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明公子的身手当是出神入化啊!”
明致远收起佩剑笑道:“献拙一把,长公主谬赞。”
罗喉计都称赞道:“明公子不必拘礼,在外莫称我公主,上次我听说明公子来京是参加最后一场殿试,我便趁你备考前来探视探视,你若缺什么尽管讲。”
“多谢梁姑娘,小生一介贫苦书生今日能得姑娘抬举实为大幸。”
“小生知足,在这马场做工自给已然知足。”
罗喉计都看了眼那些游玩的公子,叹道:“你看他们衣着靓丽,吃的也必然是上乘,怎么到你这反而以苦为乐?我看那李沐给你的饭食是可以解决温饱,不过我想让你也受这好日子,吃好穿好,届时也能更好发挥啊。”
明致远弯着眼睛笑道:“小生记着姑娘的恩,小生谨记先人宋濂劝诫,所谓,“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先人吃得苦中苦,小生亦是如此,姑娘的好意小生心领了。”
如此书生让罗喉计都眼前一亮,对明致远更敬重了些。
“既然明公子坚持,那也罢。”
“那明公子可有空子与我赛马?”
明致远拘手称道:“小生却之不恭,姑娘请。”
罗喉计都和明致远牵着马进了场地,柏麟在栏外看得认真,生怕那一心牵挂的人有个好歹。
两人驾着马在马场驰骋,阵势风声赫赫,柏麟听到那些纨绔感叹“才子配佳人,果真豪情!”
再观场内,那赛马的两人竟在马上斗了起来,引得看客驻足观望,不一会儿,马场只余二人。
罗喉计都比得起劲,适才她偷袭未果,又得了个机会连忙下手,不料明致远早已防备,一脚蹬在罗喉计都的马头上,马受惊疯跑了起来,罗喉计都来不及动作,明致远驾着马跟在后面,突然一个飞身,他落在罗喉计都身后,夺过缰绳勒马停下。
柏麟看那明致远与罗喉计都共骑一匹马脸色差到极致。
“大胆!明致远你敢犯上对公主不敬!”
明致远下了马对罗喉计都拜道:“小生有罪。”
罗喉计都摆手笑道:“何罪之有,既然是比试当然要拿出真本事来,我算是领教了你的本事,想来这只是冰山一角,不过我很开心,我南业将得人才令人庆贺呀!”